281.
夜莲华撂下酒杯，看着缓缓走来的孟婉君，嘴角勾起一抹愉悦地弧度，道：“来了？”
这两个字虽然简短，但意味深长。
孟婉君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也没多说，只走到近前，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道：“时辰鬼都找齐了吗？”
夜莲华点点头，示意伺候的女鬼将孟婉君面前的圆桌上放上酒杯，“不找齐了不好意思叫你来。你们呢，最近怎么样？”
“照常进行，很顺利。”孟婉君坐下，接过女鬼递过的酒杯，浅啜了一口，道：“冥界看起来也不错。”
“就那样吧，本来也挺好的。我没费多大的力气。”
“习惯么？”
“哈哈，难得你会问我这种问题。有什么不习惯的，以前就是我们夜氏一族在搭理这些。”夜莲华道：“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了。”
她说得很轻松，但孟婉君知道，她不过是在时刻提前自己往前看。不管自己多难受，多心如刀绞，或者气愤，或者怎样，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就回不去了。
夜莲华拿起酒杯跟孟婉君的碰了下，道：“我听说你们去可妖界？见到承殿了？”
孟婉君点了点头，把他们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大概跟夜莲华说了，言简意赅，最后道：“不知仇青玄的事你怎么看。”
夜莲华道：“我也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事。你说的子穹，自己还能创造记忆世界吗？把你这个现在的人，吸到过去？而且还让回忆里的人活了，活到现在。”
孟婉君道：“虽然难以相信，但确实如此。一百多年前的六郎和此时的仇青玄，如出一辙甚至，就像一个人。”
夜莲华道：“所以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孟婉君不可置否。
夜莲华道：“人啊，顾虑太多，最后就会什么都做不成。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挺磨叽的，让人担心啊。”
孟婉君道：“凡事可不冒险，都要三思而后行。”
“但有时候正是因为冲动地做了一些事，才不会后悔。人哪有一直冷静的时候，你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你觉得那些家伙很冷静吗？他们更是冷酷吧。”
孟婉君喝起了酒。
夜莲华道：“我这次支持纳兰灼华他们的想法。你回去之后趁早把仇青玄解决了。如果真的不想杀了他，那就把他的灵力废掉，让他变成一个普通人。”
“我们没有权利废除旁人的灵力，那也是他辛苦修炼来的。”
夜莲华失笑，道：“你这话让我以为你是三岁小孩。阿君，我问你，如果用仇青玄一人性命来换取成千上万条百姓的性命，你怎么做？”
孟婉君犹豫了下，道：“杀之。”
夜莲华笑道：“这不就得了。虽然不清楚仇青玄到底是不是好的，但为了避免他是坏的，为了避免坏事发生，死更多的人，你必须做出抉择。而且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啊。”
孟婉君点了点头，道：“我会考虑的。”
“你还考虑呢，黄花菜都馊了。”夜莲华半开玩笑地道：“你要是有十之一二纳兰灼华的魄力就行了。我记得你那弟弟也不错，你怎么谁的影响都不受？”
孟婉君：“……”
夜莲华道：“一会儿我把转魂丹给你，你明天去轩辕丘，试一试仇青玄好了。”
“怎么试？”
“很简单，你就当着他们的面说，转魂丹来之不易，寻常人吃上一颗，就能增加十年灵力。这里有十二颗转魂丹，那就是一百二十年的灵力，谁会不动心？就算是媚姬，也难免动摇啊。”
孟婉君道：“一百二十年就动摇吗？”
夜莲华顿了下，啼笑皆非，把杯子放下，看向孟婉君，道：“你以为一百二十年很好过吗？那个六郎不才活了一百多年？还有啊，你不能把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跟别的内丹相提并论。”
孟婉君愣了下。
夜莲华对旁边的女鬼道：“再拿一些点心来。”
女鬼离开，夜莲华一挥手，将大殿罩上结界，道：“虽然绝大部分人不会知道，但你得心里有数，这不是能一直瞒下去的事。天界的人早就知道了，自然也瞒不过那些想知道的。”
孟婉君知道夜莲华说的是她体内的万圣朝珠。
确实，当初纳兰灼华带她去找丹朱的时候，谁也没成想天界的人监视他们。想着就算不被监视，丹朱的内丹，那可是一万多年的内力啊，被转移了位置，天界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
肯定会有仙官在那里一直蹲守，时刻监视着丹朱的一举一动呢。
天界的仙官们知道了，魔界、妖界、还有冥界……地位低级的灵不知，像尊王的姜骋、承殿和夜莲华，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不说。
反正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也没有什么恩怨，既然万圣朝珠被拿走了，那就拿走呗。他们现在想抢也抢不走，何必招来仇恨。
但夜莲华这突然的提醒又是什么意思？
孟婉君转了转酒杯，夜莲华亲自把酒给她满上，轻声道：“天界应该羡慕嫉妒恨的要死吧。如果这次能把你给灭了，他们势必得争夺你的万圣丹。”
孟婉君道：“我和小兰已经答应丹朱，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老死，还是封印赤贯妖星，万圣朝珠都会还给他。”
“还？怎么还？”夜莲华摇摇头，道：“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孟婉君道：“自是能还的。只要内丹回到了丹朱体内，任何人都没办法再做什么。”
“确实，但也得能回去才行。”
“能回去。”孟婉君回答地很坚定。夜莲华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这没有什么理由，大概就是她所谓的冲动吧。
一冲动，就相信了。
相信自己的第一想法。
孟婉君道：“我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夜莲华道：“那也不着急，反正他们不都睡了？还是你才分别一会，就想念那个小郎君了啊。”
孟婉君嘴角动了动，道：“莫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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