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松最担心的就是老太爷回来见到傅凉枭会做出什么特殊反应来暴露了楚王的身份，因此自打老太爷进来，杜程松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老太爷得见傅凉枭时的震惊反应，他急忙开口道：“爹，阿福是杜姑娘的朋友，这次跟着我们来京城保护杜姑娘的，我邀请了杜姑娘，便连他一起给带过来了。”
杜荣凯闻言看向杜程松，杜程松趁机给他递了个眼色。
“原来如此。”杜荣凯马上反应过来，了然地点点头，顺着杜程松的话往下，“那既然来了，就是我杜家的客人，不必拘束，一切请随意。”
傅凉枭淡淡颔首，他知道杜荣凯认出了自己，只不过这对父子还算有点脑子，没敢当众拆穿他的身份，他索性也装作刚认识杜荣凯的样子，没露出一丁点的破绽。
杜荣凯一看楚王这反应，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的。
杜家不参与朝堂之事，自然与这些皇室宗亲无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楚王，他要真只是来做客那还好，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到时候一个弄不好把杜家牵连进去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杜荣凯脸色沉了沉，迈着步子走到上座。
杜老太太敏锐地发现了杜荣凯脸色不对劲，轻声问：“太爷，怎么了？”
杜荣凯摇摇头，低声回：“没事。”
杜老太太想着怕是柜上遇到了烦心事，便寻思点别的转移杜荣凯的注意力，指着旁边的女孩介绍，“太爷，这位就是上次卖阿胶秘方给老三的那位姑娘。”
杜荣凯这才把目光放到杜晓瑜身上，眼神中多了些慈爱。
毕竟是见一家之长，杜晓瑜也不能失了礼数，端起杯子，客气地道：“女子以茶代酒敬老太爷一杯。”
听到杜晓瑜的声音，杜荣凯才突然像是灵魂归位似的，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爽快地赞道：“上次从姑娘手中买的秘方做出来的阿胶为回春堂拉了不少回头客，这件事，我一直想当面跟姑娘道声谢，难得今日有机会见面，那老夫就敬你这一杯。”
杜晓瑜莞尔道：“既然是卖给杜家的，那方子今后就是杜家的了，谈不上谢不谢，老太爷太客气了。”
杜荣凯听着杜晓瑜话的言辞，再联想到老三之前她的那些经历，一时心下感慨，这丫头越是成熟懂事，就越能明她这十多年来遭的罪受的苦不少，因为她的成熟，都是从那些苦难中磨砺出来的。
老太爷走神，老太太也陷入了沉默。
杜晓瑜全然不知道这二饶心思，低头象征性的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菜。
杨氏自从入了席就一直没动过筷子，整个人心不在焉，就连旁边的大太太跟她话她都是随便敷衍两句，那殷切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杜晓瑜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
“母亲，找到妹是好事儿，您怎么又哭了？”杜晓珍知道，自打这个妹妹不见以后，母亲就落下了心病，刚开始的那几个月，每都会去妹走丢的那条街盼啊盼，就怕妹突然回来，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她要去接。
后来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母亲几句，母亲这才肯收敛的。
但每年到妹生辰那一，母亲还是会忍不住地找借口出去站在那个路口，一站就是个把时辰，有时候沉思，有时候干脆放声哭。
杜晓珍看了眼老太太身边那个水灵剔透的妹妹，忍不住叹气，妹的失踪给母亲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好在三房并不掌家，否则以母亲这端不起来的软弱性子，这个家早晚得乱了套。
杜晓珍不问还好，一问，杨氏越发忍不住了，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刚才我问过你父亲，他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把你妹妹给接回来，院子我都给她准备好了，可是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母女相认，更不能让她堂堂正正地住进去，是我没用。”
“母亲。”杜晓珍无奈了，“这句话，您从妹失踪那年就到了现在，老太爷老太太和父亲都了不怪您，您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杨氏忍不住哼了哼，“谁的闺女谁疼，那是我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我能不心疼吗？要不是我想着那是晓瑜的生辰，带她去街上看热闹，她也不至于从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眼瞅着杨氏越越伤感，那眼泪大有止不住的架势，杜晓珍又低声劝道：“娘，这是席上呢，那么多人在场，再，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上头看着，您快收着些吧，否则老太太一会儿见您落泪，又该不高兴了。”
杨氏这才勉强收了眼泪，但仍旧没什么胃口，随便拿起筷子在碗里戳了戳。
这一顿虽是家宴，但因为有傅凉枭在场，杜荣凯的神色肃穆了不少。
老太爷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都正襟危坐地吃饭，其他人自然不敢随意笑，只是偶尔几句柜上的事情，其他人都是安静地埋头吃饭。
一顿宴席就在如此紧张而怪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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