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考察制度真是周到细致。”
孙承宗:“再好的制度也得由人来执行,执行者的能力和操守就决定了事情的成败。特别是万历三十三年和万历四十五年的两次京察,完全成了东林党和其他各党的角力场,大明官场简直是一团乌烟瘴气。”
红霞:“今年的京察怎么样?”
孙承宗:“唉,前景堪忧啊!”
红霞:“先生为何有此感叹?”
孙承宗:“努尔哈赤一个夷狄首领,杀子囚弟排除异己是为了实现远大目标;我们这些孔孟之徒,却只会为了党派和个人利益而窝里斗!刚才在吏部尚书赵南星家中,我就不同意他们借机党同伐异,为此闹得不欢而散。我担心他们一意孤行,贻害国事。”
红霞:“先生担忧也没用,因势利导吧。”
孙承宗上下打量了红霞两眼,笑道:“哬,姑娘快成了女相国了!”
红霞羞怯地笑了:“先生又打趣人!”
白天,北京前门大街醉仙楼雅间内。
孙承宗、王安、汪文言分宾主坐定。
汪文言招呼一声:“小二,准备四个好菜,一坛陈年花雕。”
孙承宗:“不忙喝酒,先说正事吧。”
王安:“孙阁老有何指教?”
孙承宗:“王公公对这次京察怎么看?”
王安想了一下,说:“赵南星、邹元标等东林党人,是想借机出出万历四十五年京察被整的恶气呀!”
孙承宗:“此行大谬,公公你想想,万历三十三年京察,东林党占上风,把齐楚浙三党整得落花流水;万历四十五年京察,齐楚浙三党联手又把东林党整得丢盔卸甲……”
汪文言不等孙承宗说完,接着说道:“结果呢,是大明朝的吏治腐败不堪,国事江河日下。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非要大局糜烂到不可收拾了才肯罢手吗?”
孙承宗:“难得汪先生不在朝堂,却对国事了然于胸。天下第一布衣当之无愧!”
汪文言拱手道:“孙阁老谬奖了。”
王安:“孙阁老有何想法?”
孙承宗:“孙某为此已经与赵南星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梅之焕也因不满赵南星等人作为而愤愤不平。承宗求王公公出面,请他们多从大局着想,秉持公心,别再私斗下去了。”
王安摇摇头:“他们风头正盛,我说了也不一定听进去。”
孙承宗、汪文言几乎是异口同声:那怎么办?”
王安不忍心让孙汪失望,说:“明知他们不一定听,我也要说,尽人事以听天命吧!”
汪文言:“孙阁老能否向万岁爷进言,设法制止他们的偏激行为。以万岁爷对孙阁老的信任,必定言听计从。”
王安见孙承宗面露难色,立刻说:“不行,那样做就使孙阁老在东林党中无法立足了。”
孙承宗冲王安拱手道:“多谢王公公体谅。我是宁愿与他们当面争论,万万不能背后下手。”
汪文言:“孙阁老襟怀坦荡,文言佩服之至,我要敬阁老三杯。小二,上酒菜!”
店小二进来布上酒菜,悄悄退下。
三人强打精神吃喝起来。
北京孙承宗宅邸小花园内。
一本《唐宋八大家诗文》摆在小石桌上,孙承宗低头背手绕石桌缓缓行走。走了两圈,心事重重地坐在小石凳上,顺手拿起《唐宋八大家诗文》,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就心绪不宁地把书扣在石桌上,站起身来又脚步沉重地绕小花园疾行。
端茶过来的红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叹气。
红霞把茶具安放完毕,道:“先生,坐下喝茶吧。”
孙承宗勉强坐下来,却不去伸手接红霞双手奉上的茶杯。
红霞故做生气状,道:“先生大概是嫌红霞伺候得不周到吧?”
孙承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孙某是因为朝中诸事烦扰,与姑娘无关。”
红霞娇媚地一笑:“小女子知道,宰相大人身居陋室心忧天下,但也不能不吃不喝呀!”
孙承宗哈哈一笑:“让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口干舌燥了。”
孙承宗说着,自己身手端起茶杯尝了一口,道:“嗯,这茶不错。”
红霞开心地笑道:“先生是真渴了,你往常天天喝的就是这种茶呀,怎么今天才喝出味儿来?”
孙承宗摇摇头道:“孙某出身清寒,哪里讲究得起饮食。茶水,解渴就好。”
红霞故意调笑:“先生可知道,这喝茶,一杯为品,两杯为尝,三杯为饮?”
孙承宗凑趣道:“知道知道,饮就是牛饮的饮!姑娘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比老夫懂得多。”
红霞哈哈大笑起来。
在红霞的感染之下,孙承宗心情渐渐开朗了,笑道:“姑娘坐下吧,听老夫跟你唠叨唠叨。”
红霞坐下:“先生,有些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就是一种解脱。”
孙承宗点点头道:“有道理。我知道你心思缜密,朝中大事跟你说说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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