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一辆马车正在等候，凤漓直接上了马车，“阿漓，结束了么？”耳畔传来君无夜的声音。
“嗯，都结束了。”凤漓看也没有看君无夜一眼，直接钻到了他的怀中。
“不开心？”君无夜感觉到她不高兴的情绪，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原本我以为柳中仙残害百姓，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生灵的鲜血，她就是恶人。
可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她根本就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而那些看似无辜善良的人将她逼成了这个样子，这百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都在思念着自己的心上人，等着他能够化成实体，好圆了百年前两人的那个约定。
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在成亲，可是成亲对于她来说却要等上百年之久。
她告诉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杀了柳府那个无辜的小丫头，其他人都是心术不正之人。
夜，你来告诉我，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凤漓紧紧的抱着君无夜，此刻她茫然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也许是她一直坚持的善恶观崩塌了，恶人变成了善人，而善人反倒是逼恶人的恶人。
君无夜揽紧了凤漓，像是哄着孩子一般温和的语气：“傻丫头，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和恶。
不管是所谓的善还是所谓的恶，本身就是相对关系，一个偷包子的小贼和一个杀人的大贼，你说是谁是恶人？”
“自然是杀人的大贼了。”凤漓想也不想的回答。
“杀人的大贼因为伤害了别人固然可恶，但偷包子的小贼就不是贼了吗？当然不是了，他只是和大贼比较起来。
大家会觉得他所犯得错并不严重，大家也可以原谅他，实际上他偷东西这个本质就是不对的。
也许他偷包子只是因为家里穷的开不了锅，或者是要照顾生病的妹妹，他给妹妹偷的，人们怜悯他就会忽略他偷包子这个行为。
说不定那杀人的大贼也是情势所逼，别人杀了他全家呢？
一切事情都有根源所在，所以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有的只是相对的善和相对的恶。
善恶自在人心，你若非要我用一个定义去衡量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也无法回答你。
你只要记住一句话，缘起缘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处也有自己的归去。
柳中仙虽然离开了人间，她却和她的心上人约定好了，一起投胎转世为人，也许现在正在奈何桥上相遇了。”
君无夜甚少会给凤漓讲诉这些，凤漓比起从前的理智来说变得越发感性。
一旦感性便无法做到从前那么冰冷的态度，刚好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一般。
“柳中仙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她会有投胎的机会么？”凤漓扬起小脸问着君无夜。
也许正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在看到那两人如此相爱的感情之后，她不想要两人再分开。
“她虽然做了恶事，但也做过很多好事啊，正恶相抵，她一定会有机会投胎的。”
“嗯。”凤漓听到君无夜的话这才觉得心中安定了很多。
“那我们现在先去一个地方吧。”凤漓也想开了不少，没有先前那么郁闷。
“好。”君无夜不用问都已经知道了凤漓要去什么地方，如今马车的方向正是朝着城外而去。
“夜，你真的很懂我。”凤漓觉得他和自己就是心有灵犀，自己想什么他都能够知道。
“这是身为君家男人必须具备的优点之一，永远都要设身处地为王妃想。”他轻笑一声。
如果没有那么深爱一个人，又如何会将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连她想的什么都要去费心思猜。
凤漓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手指紧扣他的衣角，“我觉得最幸运的是，我们不用像柳中仙那般相隔百年，我们现在就能够在一起。”
“谁知道我们百年之前在哪里呢？说不定我也是苦苦寻了你百年，才能有这一世的相遇。”君无夜喃喃道。
“那这一世我们必然会很幸福，因为我们已经经过了百年之苦。”凤漓想着自己时常做的那个梦。
若百年之前自己是水族的人，那么君无夜又会是什么地方的人呢？
“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人在车中相依相偎，这一刻谁都不能将两人分开，凤漓嘴角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马车在城外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停了下来，“殿下，姑娘，已经到了。”黑崎的声音传来。
凤漓这才从君无夜的怀中探出头，君无夜率先下了马车，就站在马车边等着凤漓。
在没有君无夜之前，凤漓本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女人，像是下马车或者上马车她从不需要人牵着。
而君无夜似乎很喜欢做这些事情，想要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凤漓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习惯了君无夜对她所做的，凤漓每次下车都已经习惯了有人在等候着她。
搭着他的手缓缓下来，凤漓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从前因为她自立自强，那是因为从前没有一个人像是君无夜那般宠溺着她。
在小河不远处有一处新坟，在新坟的周围已经长起了些许小草。
“小丫头，我已经给你报仇了，她在死前也忏悔过不该伤了你，从今往后，她便陪在你身边。”
凤漓拿出那一枝已经变绿了的柳条，插在了新坟的坟头。
也许那善良的小丫头早已经投胎转世，凤漓只是希望来世她能够寻个好人家，不用再当别人府中任人差遣的小丫头了。
一阵风吹来，柳枝在风中摇曳，合着风声仿佛在低诉什么，她犯下的罪要用一生来偿还。
先前答应小丫头要抓到凶手，虽然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凤漓终是没有辜负她曾经说过的话。
“夜，我们走吧。”
“嗯。”看到凤漓的表情已经好了很多，君无夜这才牵起她的手。
“不管是柳中仙还是小丫头，来世必定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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