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扑过去，中止这个过程，却根本做不到。
“轰！”
老人长身而起，佝偻了一辈子的腰杆从未有这般直过，四周天机命纹呼啸，而他身上的光芒也越发璀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枯败的躯体发出响声，在不断开裂，菁华淬炼到眉心，使之熠熠若仙台，晶莹剔透了起来。
一切伟力归于元神！
到了最后，老人躯壳腐朽，白日羽化，大片的光雨下，她的血肉、骨脉全部消融，一如鸣蝉蜕壳，只剩下一张枯萎、死寂的人皮，轻飘飘的落在原地，薄若纱衣。
相反的是，半空中，一点道光如滚滚长河在澎湃，似怒海汪洋在裂天，仙道威压扩散，光芒蔽体，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纯净的仙之元神，这是一位老人，但很精练，长发披肩，不是很高，发丝雪白，双目明亮红亮，于无声中见不凡，道韵姿超然，有仙门贤者之风。
“当初，占卜古今未来，天机反噬，终生不能进仙王境半步……后置身界战，百战不死，重燃晋阶之火，最后却也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可触碰……”
雪发道人轻语，声音不高，却让满天大道都在匍匐，一如众星拱月，护卫北辰，轰然让诸天动。
这位仙古纪元的封号命仙，在真仙境界走到了尽头，元神堪比小半个仙王，在准仙王、准葬王、准不朽之王中都算绝顶高手。
仙王境，肉身易而元神难！
自古以来，九成九的生灵都是自肉身道开始，逐渐淬炼躯壳，使之超凡，晋升仙王境，而后再洗礼元神，一点一滴打磨灵魂，灵肉合一，证得真王。
像玄龟老人这样的元神强于肉身的准仙王，古今罕见，也只有这样，才能以真仙（准仙王=真仙巅峰）身成为仙王座上客，获得极高礼遇。
“师傅……这难道……”
曹雨生声音都在颤，看见半空中至神至圣的仙道元神和地面上死寂邪恶的五彩红毛尸体，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挥之不去。
极有可能。
这具可怖的尸体！
或许就是师尊的本体。
道人颔首，看出了这个关门弟子的心思，道：“穷途见王，虽竭力避开，但还是沾染了一丝诅咒。那时不曾察觉，逃出生天后诅咒爆发……”
他的语气很平淡，说起这桩惨案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脸上带着轻笑，风采绝伦。
“古界末路，仙王或道灭、或降敌、或遁逃，连我这样的准王都屈指可数，故人相继凋零。界海暴动，有恐怖生灵登陆，我算出是一个机会，出关欲择机而动，没想到气运极差，遭遇了一位降临的王，肉身被诅咒污染……为了保住真灵，我自困于此地，以封仙棺锁住自己的身体。部分元神离去了，为的是自救，留下一部分神魂，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恢复。”
五色仙光闪动，那元神印记摇头道：“很可惜，这个方案失败了，肉身失控，而纯净元神在下一纪元遭劫……”
下方，曹雨生心中震动，他大致了解是怎样一种情况了。
这个答案让曹雨生眼眶通红，莫名有种大悲。
昔日的玄龟仙，仙古纪元天机第一，和无终仙王、六道轮回仙王坐而论道，大战过异域，血战一生，其蜕下的龟甲连异域巨头都认可，用来作为两界对决的仙骰……最后，其肉身成了这副样子，本应神武盖世，睥睨九天十地，而今却只能遍体五色红毛，惊悚人世。
“师傅，是哪位不朽之王？我为你报仇！”曹雨生发誓，眼都红了，身体的鲜血全部沸腾起来。深恨此刻自己的弱小。
玄龟道人摇头，将自己的元神融入仙尸。
这具躯体血已冷，仙窍已干涸，识海已不存。
但是，随着老人融入，整具躯体发光，而后隆隆作响，仙血流动的声响像是惊雷一般，一尊盖世真仙在复苏，似要从沉睡中醒来。
“轰隆！”
准仙王级别的尸身扶苏，气息直贯九重天，法则动万古杀劫，这具躯体光芒璀璨，体内传出的血液奔腾声音像是大海在怒啸，震耳欲聋。
红毛刺天，这一刻，仙古死去的仙眸子绽电，气息澎湃，吞吐日月星辰精华，这片区域几乎成了一个旋涡。
这一刻，曹雨生只觉得自己犹如滔天巨浪中一枚破叶片，生死不由人，肉身要快碎裂了，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
天外天中正在横渡的苏羽被惊醒，双眼深邃，看向了遥远一角，感知到了一丝外溢的仙道气息，在他的灵觉范围内太醒目了。
“准王！”
下一刻，他眉心飞出一缕仙光，化为法身，裹挟着剑翼掌位，冲了过去……
仙古秘地中，曹雨生头疼欲裂，像是做了一个大梦，梦中仿佛有百万年之久，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火石花间，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师傅呢……”
他摸着脑袋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
突然，小胖子发现手中过了一件特殊的气息，为八边体，雪白若莹玉，有一种岁月的气息，看起来很沧桑。
“这是……”
曹雨生嘀咕着，忽然，他脸色大变，记起了方才的一切：“天机掌位！”
“快……走……”
远方传来虚弱的声音，那是玄龟道人，其元神璀璨，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他停留在红毛尸体上空，压制肉身，勉强使之靠近石棺。
事实上，这具黑暗仙尸有反抗的迹象，身上五彩红毛发光，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地狱魔神，独特的气韵压天，死气滔天。
“嗡！”
一双通红的猩眸睁开，黑暗仙尸发出阵阵寒光，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气息，让人如在阴曹地府，无数鬼兵在奔腾，震的人耳鼓生疼，骨软筋酥，忍不住颤栗。
滚滚杀气如海啸，将这片禁区封地淹没，曹雨生仿佛见到周围出现了人山人海，无头的仙、惨死的神人、赤身裸体，布满鲜血的白发女、人皮鬼面的诡异生灵，此刻全部出来了，景象极度恐怖。
“啊！”
曹雨生眉头紧皱，他的肌体剧痛，一如刀割，身体变得僵硬，毛孔陡然粗大，一根又一根钢针般的毛发，红的、白的、黑的、绿的、金的……此刻全部刺出，生长了出来，如附骨之疽，牢牢地深种在其体内。
他遭遇了最骇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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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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