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林奈两手随意搭在桌上，指节微弯，有意无意地敲打着坚硬的桌面。
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季云拂品性儒雅，可内心却混着野性，若不把云不稚搞到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季云拂整了整微皱的袖子，“哥，我实话告诉你，自从我趟上这趟浑水开始，就没想过干干净净的离开。”
卡·林奈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纵使心间有熊熊大火燃烧，脸上还是无动于衷，“好，今晚你就把东西领走。”
知道他生气，季云拂仍旧不松口：“哥说下周一，就下周一。”
说完，他又朝隔壁尽头看了看，光线分明的地方，仅剩两人。
姜席夏叉起一口蛋糕，放入口中，“小九，你以前有想过以后会找个什么样子的女朋友嘛？”
蛋糕甜腻，入口即化。
她眸中充满期许。
她本以为戚九寒会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女朋友。
戚九寒抬眸凝着她，如实说道：“没遇到你之前，我幻想中的类型和你的反差很大。”
说完，他的视线无意晃过她胸前。
姜席夏咬住叉子，捕捉到他的目光，有些懊恼，“我明白了，”她眼睫颤了颤，“原来你喜欢性感的。”
“咳咳！”一口饭卡在喉咙，他单手抓住桌边，冲着一旁剧烈地咳嗽。
姜席夏忙不迭给他送过去一杯水，隔着不太宽的桌子，扬手抚上他的后背，“我难道没说对吗？”
戚九寒反手盖住嘴巴，双肩笑得发抖。
倏而，他敛起笑容，接过她手中的叉子，将一小块蛋糕抿入口中。
“呃，总之我现在更喜欢你。”他道。
姜席夏抬头和他对视，小脸儿喜笑颜开，“我也喜欢小九。”
*****
回到宾馆，姜席夏就在网上看着一排排性感的衣服，她挑选来挑选去，最近买下一件超短吊带裙。
傍晚收到消息，戚九寒他们近期要出一趟任务，粗略估计需要一周。
待在东南街区的几天，她和付绵便在医院帮忙，事情不多，工作也简单。
这几天姜母曾打电话说，姜纵那小子萌生了想长期待在军队的想法。姜母舍不得，就让姜席夏劝劝姜纵。
姜母来电的当晚，她便联系到新兵连中的姜纵，他性格偏执霸道，和他们年轻时候的父亲一模一样。
姜纵认为祖上三代军官，怎么也不能在他这里断了。姜席夏好说歹说，愣是丝毫没劝动。
姜席夏把手机装回外衣口袋，她集中注意力给病人扎上输液针，挂吊瓶。
志愿者和护士轮流值夜班，今晚恰巧轮到她和付绵。
护士站。光线微暗，病人大都睡下，走廊偶尔有一两声轻微的谈话声。
她五天前买的超短吊带裙也到货，结果她满心欢喜的拆开包装以后，眼神看着那条刚刚盖住臀部的黑色吊带裙，愣了好半天的神。
付绵瞧她在旁发呆，于是就碰了碰她的手臂，眼眉朝东边的病房挑了挑，说：“姜医生，我刚才好像看到卡·林奈了。”
姜席夏对卡·林奈印象很深，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忧郁美了。
她随手揉搓着桌上的废纸，一个个团成团，然后瞄准垃圾桶嗖扔进去。
“应该是来看人的吧！”她没往深处想。
付绵在本上做着笔记，“嗯，估计是。”
蓦地，手边的手机震了震。
付绵点开屏幕，往下滑，有一条刚出炉的新闻，“安尼肯亚邻城摩勒格破获一场重大案件，其中查获违禁品五百公斤，参与此次行动的八位人员，有两位人员不幸牺牲。”
她话音刚下，旁边姜席夏的手机便叮铃铃响个不停。
来电显示是小九。
她激动又慌张地摁下接听，眉心轻拧，“喂，是小九吗？”
沉默很久，电话那端才传来一阵熟悉又掺着疲倦的嗓音：“是我，我执行完任务，已经到你宾馆门口了。”
他仰头看着八楼漆黑黑的窗户，便知道她肯定在医院工作，还没有回来。
姜席夏瞥了眼身后的时间，晚上十点整，“小九，你不然上去等我，我们三点换班。”
他累得不行，喉间一动，“嗯。”
当姜席夏火急火燎的赶回宾馆的时候，刷卡开门，迎来满屋黑色。
空气中漂浮着沐浴露的香味，白色的床单上陷下去一大块。
走近了看，床上的男人已然熟睡。
他裹着浴袍，身上军绿色的衣服悉数搭在床尾凳上。
疑似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他略微睁开眼，没开灯的房间昏暗无比，只有窗外的光洒在床尾处。
看她坐在一旁脱完鞋，戚九寒二话不说的缠上她的纤腰往后用力一拉。
“你回来了……”他异常疲惫，以前他不是没出过任务，但从没有像这次精疲力尽的时候。
姜席夏蜷缩在他胸膛里，绵软的小手从颈后钻进去，触摸他不光滑的脊背，当摸到一条条伤痕时，呼吸一滞。
似乎看到她的反应，戚九寒近距离贴近她，在她耳边开口：“心疼了？”
之前小九身上就有疤痕，她知道。
可如今又一下多了好几道，任谁看了不会说一句心疼。
“嗯，疼不疼？”他走的那天，在余震那次受的伤都没好全。
眼下新伤加旧伤……
他箍着她腰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淡声道：“不疼，你摸过就不疼了。”
今晚的他很冷漠，姜席夏以为是他太累，亦或是几天没见的缘故。
不等她问，戚九寒抵在她额心，先开了口：“李安和摩勒格的一位士兵没能回来。”
摩勒格？她猛地仰起头，“今天的那条新闻…”
他没言语，只静默地点了头。
戚九寒身心俱疲，双手搂着乖巧的姜席夏扭头睡去。
她在月色下端量他的睡颜，这会儿她才发现，他的右眼角下挂了一点彩。
这次行动对摩勒格的居民来讲，无疑是成功的，可对于他们一整队的人来看，少了一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月色攀上枝头，树上嫩芽初生。
淅淅沥沥的雨丝连绵成线，丝丝点点坠落泥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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