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卫图南这句话出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开口。
谁都知道，虽然这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是里面所蕴含的内容，绝对不会只是一般的信息。
章青酒认真地看着那个叫作琴先的巫族男子，如果说他那半张苍老的脸是世间少有的狰狞与丑陋，那另外半张脸便是世间难得的俊美。
她甚至有种感觉，倘若他这张脸全部恢复到原本面容的模样，即便是身边的楚澜都会逊色几分。
那半张年轻的脸，精致到了每一分每一毫，都如同鬼斧神工的精雕细琢而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琴先轻轻竟然轻轻一哼，别过了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谁都知道他藏着秘密，他居然好意思说不知道？
卫图南被气笑了，“琴先，你在说什么屁话？真要我帮你说出来？”
琴先深深地看了一眼，“想知道我的秘密，便拿你的秘密来换！”
“我的秘密？”卫图南愣了一下，在看到琴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时，瞬间乐了，“你不会是问我，为什么我能够做到驻颜有术的吧？”
章青酒及众人：“……”
谁知，卫图南离谱，有人比他更离谱。
在众目睽睽之下，琴先居然点了点头。
明明可以借此机会再好好嘲讽一番，但他这一点头，卫图南却突然不笑了。
深深地看了琴先一眼，卫图南到，“我知道你为什么在意这个，毕竟当年……“
话说到一半，他却没有继续下去，话锋一转：“只是我与你不同，你是活了几千年，而我只是苏醒了当年的记忆而已，这具身体，已不再是当年的身体。”
听到这句话，琴先身体一颤，猛地冲到卫图南身边，嘴唇抖动，“你的意思是……你和他是一样的？”
他的手指指向楚澜，眼神中带着希冀。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确苏醒了当年的记忆。”卫图南皱了皱眉头，不用看他也知道琴先说的是谁。
卫图南这句话说完，琴先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你都可以，你都可以，那她是不是也能……”
卫图南嘴角抿了抿，不再搭话，而是转头看向章青酒。
章青酒愣了愣，“看我干嘛？”
“他曾经是巫皇身边的第一长老。”卫图南轻声解释，终于说出了琴先的身份，“巫皇陨落之后，他就消失了，我们都以为他是追随巫皇去了，没想到竟是他带着巫族藏进了这深山老林之中。”
说完，卫图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目光也从章青酒的身上，徘徊到了楚澜的身上。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巫皇琴九，章青酒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便知道，只要楚澜是人皇转世，不管他是否想起了过往，他和巫皇琴九这事儿，是绕不过去了。
巫皇琴九这份情义，太重太深。
就在章青酒心里感慨万分之际，手指突然被人轻轻捏了捏。
甫一抬头，便看到了楚澜微微蹙起的眉，以及望向自己担忧的眸。
章青酒当即摇头一笑，示意自己无事，谁知楚澜却将她往身边拉近了几分，“阿酒，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听到这句话，章青酒的心脏没来由的狠狠抽动了一下。
最后，她轻轻一笑，回握住出楚澜的手，“嗯，我知道的。”
随着琴先渐渐冷静下来，卫图南便继续开口了，“她能不能和我一样醒来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不把真相说出来，再一意孤行做下去的话，巫族仅存不多的血脉，也许真的会葬送在你的手里。”
卫图南说完这句话，便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他分明看到了自家的太子殿下，人皇陛下眼中刚刚那一晃而过的杀意。
“你们敢！”琴先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众人，目光一一逡巡而过，最后落在出楚澜的身上，”人皇陛下，你还想逼死巫族后人？你忘了当年巫皇陛下是如何散尽修为，身死道消才为你争得一线生机的吗？”
如果眼神可以可以化为实质的利剑，章青酒敢肯定，他们现在已经去阎王那里喝茶了。
“那个……”卫图南皱了皱眉头，上前挡住琴先赤裸裸的视线，“有个事情你可能搞错了，眼前这位虽然是人皇陛下转世，但是他没有恢复人皇陛下的记忆，所以你和他说这些，没用。”
“没恢复记忆？”琴先瞪大眼睛，“他如果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做什么？”
“因为我啊。”卫图南唇角一扬，“我觉醒了，所以就把事情和他说了，但到底这记忆没有回来，你总不能够逼着一个什么印象都没有的人，硬要接受自己另一个身份吧。再说，我身为人皇陛下的真武大将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也别太纠结，还是接受现实吧。”
卫图南这句话听起来颇为无赖，但却并不无道理。
琴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一下子看向楚澜，一下子看向卫图南，像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真假。
楚澜任由对方打量，眼神都不曾有分毫的变化，在琴先看过来的时候，只有冰冷。
章青酒感受着周边氛围的变化，垂了垂眸子，眼里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或许琴先以为刚刚卫图南的那些话是为了威胁他，但是只有她知道，其实并不是。
卫图南是在告诉自己，不管巫皇琴九曾经做过什么，不管曾经她和人皇之间有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
楚澜未曾恢复人皇的记忆，站在她面前的便只是楚澜，而她也不需要对此芥蒂或感伤。
而更深一层的意思，便是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真武，你卑鄙！”琴先终究还是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一张脸扭曲在一起，如若错乱了的时空。
“我卑鄙？”卫图南不屑的笑了，“琴先，我若是卑鄙，那与灵族之人合作，为祸人间，还试图谋害人皇陛下的你，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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