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殇看着怀里乖巧的人，手情不自禁触上她白嫩的小脸，指腹摩挲过她眼角那颗泪痣，反复来回，不肯收手。
手腕处还缠着白纱，因为抱她用力，又渗了些鲜血出来，刚才怕她看见，一直都用右手握她的手，将左手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怕她见了心疼。
“小染，如果你知道三年前的真相，你还会像刚才那样答应我吗？”
一时，安静的她让他有些惆怅。
将她抱回床榻，几夜未眠的楚暮殇有了些许睡意。
身心疲惫时，连往事也不肯停歇，化作梦都要前来搅乱他的意识。
三年前，流沙河岸，密林深处，夜凌覆着银色面具同他拱手说话。
“主子，查清楚了，凌峰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若我们要强来，成功的机率只有三成。”
“三成？”他微微皱眉，“还有其他可用的信息吗”
“苏浩还有一独女……”
夜凌还没有说完，他便开了口，“你说他有个女儿？”
“回主子，确有一女，年方十四，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武功不错，但纨绔不化，颇为野蛮。”
他轻笑，声音讥讽，“你知道什么？越是纨绔越好下手，这个人本王看上了，细心留意，一切成败就靠她了。”
谈话之际，旁边碎石突然传来异响。
他身子一僵，朝那不远处投去视线时，冰冷的眸子里只看到那小小的，似只野猫一般的她伏着树干，朝他悻然一笑，“你们继续，我只是来欣赏风景的。”
欣赏风景？他微微皱眉，那一刻他想的只是杀人灭口，没有片刻犹豫的运着轻功到了她面前，然后猛地摄住了她的颈项。
他看着她清丽的小脸在他的手心慢慢发白发紫，看着她扒拉着他的手，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模样。
后来的后来，他明明真的想要杀了她，为何又突然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想是她眼角滑落的那颗泪映出他冰冷的面具，却温热了他的心吧！
画面转到另一幕，她一身红衣立在悬崖边，面上是浓重得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她扬起手里的刀，割断了垂腰的青丝，她对他说：“我曾为你蓄起长发，如今你没了，我便也没了。”
她掷下那把长刀，转身，毫不犹豫，毫不眷恋，当着他的面坠下了万里深渊。
“小染。”
他奔至悬崖，却连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迷雾深深，记忆重重，所有嘶喊汇聚绝望，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呼吸乱了节奏，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枕边人，还好，她还在。
时辰正好午时，叶莹莹的死讯已经传遍后宫，丞相府的人也终于匆匆赶了来。
交待流影照顾好苏小染，楚暮殇去了甘泉宫。
殿外，一人已等候多时。
看着那人在殿外焦急的渡着步，眉宇间的忧愁让人也禁不住染了情绪。
楚暮殇走近，那人发现了他，连忙俯首行礼，“陛下圣安。”
“爱卿免礼。”
“陛下，陛下，小女她……”叶丞相似乎还是不肯信。
楚暮殇拍了拍他的肩膀，“贵妃之死，朕实在有愧，爱卿放心，朕会厚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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