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到底舍不得啊！
她本可以杀了母后，让他与她穷途末路，她却舍不得做得太狠。
即便是那样，他的小染也不如他以往残忍。
但她心里的怨恨要如何去摆平？
唯有让后宫不宁，让他三年前心心念念的天下不宁，她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好过。
孟铭生进殿时，便见到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垂着头，阖着眼，似是睡着了。
收敛住平日不正经的表情，他极为严肃的走近，将手于楚暮殇面前晃了晃，他看见他睫毛微颤，却就是不睁眼。
他感叹道：“怎么样，终于尝到恶果了吧！”
原本那必然会睁开眼杀了他的人却没有回应。
他继续道：“我也听说叶家姐妹的事了，她身体里有百灵丹相护，是不会中毒的，能吐血是因为她郁积太深，怨念所致，你们之间……恐怕难了。”
男人身子终于动了一动，却还是不睁眼。
“你那么聪明，肯定都知道，曾经我就劝过你，她救不得。”
“你爱过吗？”男人终于开了口，一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极为幽暗，让人不敢直视。
“没有。”孟铭生有些僵硬的道，“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一人。”
“你的身体爱不了别人，可不代表你的心不能。”
孟铭生面色有些难看，他的身体从小便被父亲用来养蛊，造成了他一身剧毒，不能娶妻生子的事实，他这一生注定不可以爱上别人。
微微苦笑，他道：“算了，我也不懂爱情，不懂你们这些爱到死去活来还不肯放弃的人。
只是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就这样放任她报复吗？”
楚暮殇眼帘垂了下去，浓密的睫毛中，盛着泛黄的微光，就像秋夜中，顽强抵抗寒风的雨蝶，不肯放弃。
他说：“她想做什么！我都允她，只要她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心尖一痛，他可以准许她做任何事，只是不要她离开他。
孟铭生有些难以理解，“做什么都可以，你就不怕她毁了你的天下，毁了你的邑国？”
“这天下曾经是我自己的追求，可这三年多，我早倦了。”
这江山他不想要了，可是她他却怎么也舍不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是放弃自己，而是放弃天下众生，你一个人的爱情要让天下为你做赌注吗？”
“放弃天下众生？呵呵……”男人放肆的笑了起来，笑得胸腔起伏，笑得让孟铭生有些莫名其妙。
而后便听他道：“我一个人守护着这邑国，可是这天下又何时守护过我？谁都可以下地狱？为何又要偏偏是我？”
孟铭生怒道：“地狱？这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觉得是地狱了？”
楚暮殇没说话，只紧紧抿着唇瓣，孟铭生却看见他一双寒目里染上了几分嗜血的红，危险而恐惧。
也不管他生不生气，孟铭生气急出口，“楚暮殇，一个女人和千万百姓相比，到底谁更重要，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你要是再像这样颓废，让楚又轩和南梁联合，有了可乘之机，到时候亡的可不止邑国，你那心尖上的人也会成为别人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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