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颈项上被磨得极其锋利的匕首，楚暮殇突然一笑，“小染，动手吧！”
随着他的话一落，颈项上一条细小的血红终于生成，鲜血顺着匕首流下，新鲜血液的气息，很是好闻。
绕是如此，那匕首也只是割到他的肉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性。
四目相对中，她还是那极淡的眸子，没有一点情绪，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她淡淡收回匕首道：“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解释，我便会信的，说吧！你当年那样做的理由？”
他紧抿着唇，却没有解释。
她却笑道：“怎么？说不出来？”
那炫目的笑却仿如无情的往事一般，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
他终是开口，“你父亲不是我故意杀的。”
苏小染清淡的眸子里终是有了一丝情绪，是愤怒至极，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对准他，这次却是抵上他的心口，匕首上血迹还在，斑驳的反映中，似乎投射了往事。
当年，他们新婚后没多久，楚暮殇就离开了凌峰山，她等来了那算命先生，也等来楚暮殇带兵将围了凌峰山，他们带着阿爹阿娘要去南梁，
他把她放在了凌峰山，她虽怨他的利用，却也等着他归来。
却料不到那些他留下的守卫起了杀心，给她和师傅们下了蒙汗药，竟在一夜屠尽了他们，大人小孩均不放过，若不是她被师傅们藏在地窖里，也难逃一死。
楚暮殇听闻消息时，带人连夜赶了回来，阿爹见到那般血水横流，尸体遍野的景象，当场怒得杀了上百人，却也因此力竭，惨死在了他的手下。
她是亲眼所见所闻，如今他竟说他不是故意？
哈哈，真是可笑。
阿爹死了，阿娘也死了，外公也因此死了。
而她的黑鹰也在那场屠杀中坠落山崖。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却凭什么他还能活着？
手中匕首已经割破了衣服，有血迹渗透出来，他一点不觉得痛得样子让她终于控制不住愤怒，手中加大力度，她听见匕首割破血肉的撕裂感。
她怒道：“楚暮殇，今日我便杀了你，替我阿爹阿娘，替我外公，替我的师傅们报仇雪恨。”
他突然拉住她握紧匕首的手，似乎释然一笑，他说：“小染，我来帮你。”
他紧拽住她的手，将匕首往自己身体里送。
血珠越来越盛，他嘴角溢出血来。
苏小染似乎听到了那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心脏，她似乎听见了那鲜活的心脏声在慢慢停止跳动。
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僵硬不能动弹，她失魂落魄的撤回手，听着他无力吐出五字，“小染，我爱你。”
他嘴角随着说话又溢出血来，最后慢慢阖了那双痛苦至极的眼，倾倒在了床上。
眼里蒸了热雾，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个人望着他满身的血迹，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其实，并不想杀他的。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想杀他，舍不得杀他。
她拔下依旧插在他心口的匕首，学着他慢慢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寸一寸递进，真的一点也不痛。
她慢慢俯低身子，与他躺在一起，她将自己的手送进他的手里，终于微笑着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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