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面色一暗，眸里再无一丝光芒了。
他不必说话，她便知道答案。
哪有那么纯粹的理由只为了一人，他想要的太多，她早已不是他心头的月光，只不过是他主持一切的借口。
“楚宁，我不会再劝你放手，因为你一直想要的并不是我，你想要天下，想要复仇，我不过是你锦上添的花，湮灭了也没什么所谓。”
“你错了！”他稍有停顿，目光涣散起来，“错的不是你，是你口中的我。”
他闭了闭眼，“是我见不惯他拥有你，所以借他的手害得你家人惨死，是我看不惯他为了护你装模作样给我看，所以三番五次想要带走你，逼他对我出手，让你恨他。
我的确想要天下，我明白我始终无法名正言顺的成为天子，所以想到了这个办法，我借着他的脸归来，我要让他看着我占有他的皇位，占有他的妻子儿女，我要让他似我一样家破人亡，最后自己却无能为力……”说到这里，他看着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好遥远。
“我一直都在复仇的路上，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才能得到你的真心，要如何才能让你离开他爱上我。
小染，也许最开始，我便错了！”
楚宁的目光变得凄迷，旋即又深深冷笑，笑自己穷极一生，错成如此。
他错了，如果最开始他明白他只要一个她，如果他能不要皇子身份，早点回来，早点确认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说到底还是他放弃了！
苏小染眸色微暗，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楚宁。
她仍是不明白他，只是那眼底的悲伤似一个强大的漩涡，直把人往里吸，竟让她心里也泛起涟漪。
只是从来爱情都不是人生主导，她和楚暮殇到了现在，早已转变成了亲情，和楚宁，却仍旧是苦大仇深。
这么一刻，听着他句句戳心的言语，她仍旧想要杀他。
她早已不是苏小染，没有了慈悲心肠，她是心魔与理念的化身，是涅磐重生后的凤凰。
眼里浮出的恨意将一双明亮的眼窝搅弄得深沉，此刻的她很想伸出手，扼制住他的喉咙，告诉他，“楚宁，既然知错，那便去赎罪吧！”
可是不能！
她敛回让他神伤的恨意，恢复到了平静。
她叫他，“楚蒙！”
楚宁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多久了，不记得了，他有多久没听见她叫他楚蒙了。
虽然他讨厌“楚蒙”这个名字，可听她说出来，心里却似乎回到了以往的感觉，喜悦、激动……
楚宁想自己多半是听错了，因为面前的她如此平静，一双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从前的微笑了。
只待他的眸光正要黯淡下去，却又听到那让他心潮起伏的两个字。
“楚蒙！”她的身子坐了下来，她的双眼与他相对，那里面的光芒如从前一样。
她还是信任他，没有怀疑。
“楚蒙，你从来对我最好了是不是？”
他情不自禁点头，却又摇头。
对她好，从来没有，对她不好，倒是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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