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场跨越四百多年的时空之旅,已然启程。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嘉靖末年,一个名为苏宁的变数,悄然降临。
……
大明嘉靖三十九年,冬。
北京城的天空,是那种铅灰色的、仿佛凝固了的沉重。
自入冬以来,竟未飘落一片雪花。
干冷的北风如同刀子,刮过紫禁城朱红的宫墙,卷起阵阵尘土,却带不来一丝湿润的气息。
“一冬无雪……”
这四个字,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更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帝国看似恢宏、实则千疮百孔的骨架之上。
连年灾荒,东南倭患未平,北方鞑靼叩关,国库空虚得能跑马,百姓的赋税却一年重过一年。
这异常的天象,在信奉“天人感应”的大明朝,无疑是最严厉的“天谴”示警。
腊月二十九,岁末。
往年的这个时候,宫里宫外早已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但今年,这份喜庆被一种无形的恐慌和压抑取代。
宫人们行走在空旷的广场上,脚步匆匆,不敢高声,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一个身影,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了通往午门的御道。
他便是钦天监监正,周云逸。
官阶不高,却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责。
他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官袍,手持一份早已写就的奏疏,身形瘦削,面容因长期的忧思而显得格外清癯,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
他走到午门前,整了整衣冠,面向那紧闭的、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宫门,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异常清晰,穿透干冷的空气,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臣!钦天监监正周云逸,冒死泣血上奏!”
“自去岁以来,天象示警,异变频仍!今更是一冬无雪,此非寻常,实乃上天垂象,警示人间!”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那扇宫门,直抵深宫内那位沉迷于修道炼丹的皇帝:“为何天怒?盖因朝廷开支无度,宫中斋醮不断,一坛金丹耗费何止万金!为何人怨?盖因官府贪墨横行,矿监税使如虎似狼,各级官吏层层盘剥,百姓膏血已尽,鬻儿卖女者不绝于途!”
“陛下!上天降灾,非为别故,实因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民不聊生,上天震怒!”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在场所有太监、侍卫的心上。
他们脸色发白,不敢言语,心中却为这位不怕死的官员捏了一把冷汗。
“大胆狂徒!竟敢在宫禁之地,妖言惑众,诽谤圣君!”
一声尖利阴冷的断喝传来。
提督东厂太监冯保,在一群番子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他面色白净,眼神却如毒蛇,死死盯住周云逸。
“周云逸,你可知罪?”冯保的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阴柔,却寒意刺骨。
周云逸毫无惧色,直视冯保:“冯公公,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皆是天象所示,民心所向!何罪之有?莫非公公要堵天下悠悠众口,掩上天昭昭之眼吗?”
“哼!巧言令色!”冯保冷笑一声,他奉的是宫里嘉靖的旨意,绝不能让这种“动摇国本”的言论扩散开来,“咱家看你是读书读昏了头!来呀!”
他厉声下令:“周云逸诽谤君上,蛊惑人心,给我拖下去——廷杖伺候!”
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一拥而上,架起周云逸。
“冯保!你这阉竖!你可以打死我周云逸,但打不死这煌煌天道!打不死天下人的民心!”周云逸奋力挣扎,嘶声呐喊。
冰冷的廷杖落在血肉之躯上,发出沉闷而残酷的声响。
周云初时还能痛骂,渐渐地,声音微弱下去,唯有那廷杖起落的声音,规律得令人心悸。
冯保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在欣赏一出与他无关的戏码。
直到行刑的番子探了探周云逸的鼻息,回报:“禀公公,没气了。”
冯保这才微微动了下眼皮,挥了挥手,像是拂去一粒尘埃:“拖下去。禀报皇上,钦天监周云逸妖言惑众,已然伏法。”
周云逸的尸身被像破布一样拖走,只在午门冰冷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暗红色的血痕,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干冷的北风依旧在吹,卷起地上的沙尘,试图掩盖那血腥的气息。
一冬无雪,老天爷似乎闭上了眼睛。
而一位以生命进谏的官员,就这样在腊月二十九,死在了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午门外。
他的死,没能换来一片雪花,却如同一声沉重的丧钟,在这座古老的皇城里,在无数知情者的心中,幽幽回荡。
这不仅仅是一个官员的悲剧,更是一个王朝步入晚景时,那无法掩盖的、血淋淋的症候。
一场更大的政治风暴,正在这死寂的冬日午后,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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