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马顺,苏宁更是亲自部署。
他派人远赴南京,查实马顺借为皇帝修建行宫之机,不仅虚报建材价格,更将工程分包给其姻亲,层层盘剥。
证据确凿,且桩桩件件都戳在嘉靖帝最厌恶的“欺君”与“不忠”上。
然而,当赵德明兴奋地呈上另一份关于户部侍郎李春芳的贪腐证据时……
此人虽有些贪墨,但素来与徐阶交好,苏宁却只是扫了一眼,便将卷宗压下:
“李侍郎之事,证据尚不充分,暂且搁置。”
赵德明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下官明白了。”
数月之间,刘守义、赵文华相继落马,马顺更是被直接从南京锁拿进京。
朝野震动,清账司的锋芒无人敢撄。
但有心人却发现,这些被查办的官员,要么是徐阶的政敌,要么是皇帝早已想处置的“肥羊”,而真正与徐阶关系密切的官员,即便有些许不干净,也总能安然无恙。
这日深夜,徐阶在内阁值房亲自为苏宁斟茶:“安邦近来辛苦了。肃贪腐、正朝纲,功在社稷啊!”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听说李侍郎前日还特意到府上致谢,说是多谢贤侄明察秋毫,还他清白?”
苏宁从容举杯:“阁老言重了。清账司所为,不过是为陛下分忧,为朝廷除害。至于李侍郎……下官只是秉公办事罢了。”
徐阶满意地点头,不再多言。
走出值房,夜空中的明月被薄云遮掩,若隐若现。
苏宁知道,自己行走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
既要展现清账司的锋芒,又要懂得政治的取舍;既要肃贪,又不能成为党争的工具。
这把皇帝亲赐的“尚方宝剑”,用得好了是治国利器,用不好,便会反伤其身。
但至少眼下,他让清账司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中,稳稳地扎下了根。
至于那些真正藏在水面下的巨鳄,清算的时刻还未到来。
……
初夏时节,紫禁城内的石榴花开得正盛。
一场突如其来的赐婚,却比暑气更早地席卷了京城。
这日午后,徐阶破例邀苏宁至府中赏画。
内阁首辅的私宅不见奢华,唯满墙典籍与数盆兰草相映。
当展开一幅宋徽宗的《瑞鹤图》时,徐阶状似无意地提及:
“安邦可知,老夫最小的孙女明兰,去岁及笄后,至今仍待字闺中。”
苏宁执画轴的手微微一顿。
他自然听说过这位徐家嫡出六小姐,不仅容貌出众,更难得的是通晓诗书,是徐阶最疼爱的孙女。
徐阶继续缓缓展画,目光却落在苏宁脸上:“说来也巧,明兰前日翻阅《嘉靖会计录》,对其中漕运新政颇为赞赏,还特意问起编纂者的年纪。”
他轻轻抚过画上的仙鹤:“老夫这个孙女,眼界高得很。京中多少王孙公子求娶,她竟一个也看不上。”
话到此处,已是图穷匕见。
苏宁放下画轴,深深一揖:“承蒙阁老垂青,只是下官出身寒微,恐怕……”
“诶,”徐阶抬手打断,“安邦莫要妄自菲薄。你如今是皇上亲点的翰林侍读,清账司主事,更难得的是胸怀经世之才。老夫在朝数十载,见过太多青年才俊,如贤侄这般既有锐气又懂韬略的,实属凤毛麟角。”
他命人收起画作,亲自为苏宁斟了杯茶:“说来也是缘分。那日皇上在文渊阁,见你呈报清账司章程,还特意问起你的家事。听说你尚未婚配,皇上可是说了句‘该成家了’。”
这话中的意味,让苏宁心头一震。
皇帝的关注,首辅的青睐,这桩婚事已不只是简单的联姻。
果然,三日后,嘉靖帝在西苑召见苏宁时,竟也提起了此事:“徐阁老那个孙女,朕是见过的。知书达理,配得上你这个状元郎。”
皇帝手指轻叩丹案,“成了家,也好安心为朝廷办事。”
“微臣多谢陛下。”
与此同时,徐府后院,徐明兰正临窗习字。
丫鬟悄声禀报:“小姐,那位苏大人今日在文渊阁,又呈递了新的审计章程。听说连司礼监的吕公公都称赞不已呢。”
徐明兰笔锋不停,只淡淡应了一声,耳根却微微泛红。
她想起去岁诗会上,那个青袍官员从容应对严党诘难的身影;想起他编纂的《会计录》中,那些力透纸背的批注。
这桩婚事,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徐阶的门生故旧纷纷道贺,暗地里却都在揣测:这首辅与清账司主事的联姻,将给朝局带来怎样的变化?
大婚之日,徐府张灯结彩。
张居正作为媒人,亲自为二人主持婚礼。
洞房花烛夜,苏宁轻轻掀起新娘的盖头,看见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妾身读过先生的《漕运论》,”徐明兰轻声说,“其中‘改漕为海’之议,令人耳目一新。”
苏宁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那夫人以为,此策可行否?”
红烛摇曳,一对新人在洞房中竟探讨起漕运新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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