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抬手,制止了他的追问:“你的调查,不可能太深入,继续下去,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更加警惕,乃至促使他们改变我们尚未掌握的更致命计划。”
他顿了顿,给了灰白人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寻找’他们,而是‘配合’我。”
“配合?”灰白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配合。”鹰扬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将你的情报网络进入静默待命状态。有关黑教廷的谋划我们已然全部知晓,并且...”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牢牢锁住灰白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足以在国际情报界掀起轩然大波的消息:
“红衣主教‘撒郎’的真实身份,也已经被我们锁定。”
“哐当!”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灰白人手中一直稳稳端着的茶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的声音。
以至于他没能拿稳,些许温热的茶汤溅了出来,落在深色的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然而,灰白人对此浑然未觉。
他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那双总是隐藏在平静下的眼眸,此刻瞪得极大,里面写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难以置信。
撒郎...的身份......被锁定了?
这怎么可能?!
灰白人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运转,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撒郎是谁?
是黑教廷的七大红衣主教之一,是制造了多起惨案、令国际社会谈之色变的元凶巨恶!
更重要的是,此人神秘至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隶属何国,一切成谜!
国际猎者联盟、各大国的情报机构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耗费了数年光阴,连撒郎最基本的性别特征都无法确定!
这几乎是当代国际情报界最大的谜团之一!
他灰白人,凭借在古都多年的经营和一些特殊渠道,也仅仅是对撒郎可能在古都有所图谋有所警觉,连对方是否亲临都无法确认,更遑论那隐藏在重重迷雾下的真身了!
可现在...眼前这位来自审查部的大人物,却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告诉他——撒郎的身份,已经被锁定了?
这太荒谬了!
一股强烈的怀疑本能地涌上心头。
他在一瞬间猜测,这是否是对方为了夺取主导权而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一个他耗费无数心血都未能触及的核心机密,怎么可能被一个看似与此事并无直接关联的“审查部”如此轻易地掌握?
但,当他看到鹰扬那双眼睛时,那股怀疑却又动摇了。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其辞,没有故弄玄虚,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笃定。
那是一种掌握了绝对真相后,才会流露出的自信。
难道...是真的?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带来的冲击比之前的怀疑更加强烈。
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掌握的情报网络和层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调查和谨慎,在对方看来,或许真的只是在“打草惊蛇”!
意味着整个局势的走向,早已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引向了一个他完全未知的方向!
巨大的信息差带来的震撼,让灰白人这位见惯了风浪的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近乎失控的失重感。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海中潜行了许久,自以为接近了核心,突然发现,有人早已站在了他无法企及的光亮处,俯瞰着一切。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试图说些什么来确认,或者质疑,但最终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所有的言语,在“撒郎身份锁定”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雅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以及灰白人自己那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完全超出了他预期和认知范围的惊天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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