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看向陆霆康的眼神，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悔恨，得意这些一般杀人犯具备的复杂情感，陆霆康都没有。
“宝石呢？去哪了？”何星辰敲了敲桌子，问道。
陆霆康看了看何星辰，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打算。
“送回英国了，是吧？”苏桐轻声地说道。
陆霆康眼神一滞，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你很爱你的老婆吧，”苏桐看向陆霆康说道，她不管陆霆康有没有反应，她就这么一直说着。
“你的老婆因病在欧洲去世，你没有给她举行葬礼，是不是因为你把她带回英国去了，而且，她跟你和陆启华都有着很深的渊源，是不是?”苏桐的语气很轻柔，仿佛是在说什么故事。
“呵，这都被你查到了。”陆霆康深深地呼吸。
“瞎猜的，不过我知道，你的父亲和陆启华的父亲都是当年在珠宝展上偷宝石的盗贼，而你老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当时这两颗宝石所属的英国贵族的成员吧？
让我猜猜，是不是公爵夫人失踪了很久的小女儿玛利亚。”苏桐尽量放慢了自己说话的速度，轻柔地说道。
“那颗宝石，叫玛利亚之光。”陆霆康说起玛利亚的时候，眼里终于有了波动
。“是公爵夫人准备送个玛利亚的成年礼物，但是，却在打磨完成之后，被我父亲和伯父给偷走了。”
何星辰一边记录着，要知道，陆霆康现在算是认罪了。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将我手上那颗水星之光交由苏富比拍卖行拍卖，赚了很多钱，玛利亚利用家族的关系，从拍卖行那里得知是我买了宝石，于是，我们认识了对方。”陆霆康柔声地说道。
“她知道我父亲去世之后，没有将我和陆启华告发给家族里的人知道，我瞒着玛利亚的身份，也没有让陆启华知道。后来我们结婚，玛利亚怀孕了，却被检查出患有癌症，我为了保住玛利亚的命，把孩子拿掉了，但是，玛利亚最终没有救回来。”
陆霆康看似平淡的语气，夺眶而出的眼泪已经无声地出卖了他的情深。
“你既然知道失去家人爱人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杀陆启华一家三口?”苏桐看向陆霆康说道。
“玛利亚病重，她想看看那颗原本是父母要送她但是她从未见过的绿宝石，这是她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她甚至没有要求过要回英国，因为怕我被她家族的人抓到。
她脱离了家族，在临死前不过是想看看那颗宝石而已，陆启华也没给。”陆霆康任由那些眼泪肆意地滴落，语气还是没什么波澜起伏。
但是苏桐已经明白了，在陆霆康眼里，这个玛利亚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啊！
苏桐原本也不敢确定的，是在她查这颗宝石的时候，顺便知道了当时那个两颗宝石在展览期间被偷了之后，这个英国贵族第二件最大的丑闻莫过于自己家的女儿失踪了，当时传闻是跟着一个艺术家跑了。
当然，传闻不可信。不过这个公爵女儿，跟陆霆康死去的妻子，还有后来那么多任女朋友的名字。都叫玛利亚，这点引起了苏桐的怀疑。
“所以那天给你做不在场证明的女伴其实不是你女朋友吧。”苏桐看向陆霆康。
“她是玛利亚的侄女，她被家族过继到本家，我联系上她，是为了将玛利亚送回他们家，也想为她做些事。”陆霆康不妨大方地说道。
“就因为陆启华不肯将宝石借给你，所以你要杀了他一家，你不认为，你这样做，其实根本不对吗？”苏桐说道。
“原本我没打算杀他的，是他『逼』我的。”陆霆康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是因为这个吗？”苏桐从何星辰手里结果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是一小叠纸，这些纸里面的内容很模糊，但不妨碍阅读。
“你就因为这份文件，所以决定杀了陆启华，是吗？”苏桐看向陆霆康。
“这是我们痕检人员还有我们技术部的同事，连夜将你藏起来的那些纸碎重新拼凑了起来的。”
陆霆康瞄了一眼，视线不作停留，“这样都被你们还原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花了些时间和人力，但是为了能将你绳之于法，你碎得再小，我都会想办法把它还原。”苏桐假笑着客套说。
何星辰和痕检那边一天没有闭眼，将这些纸碎全部上传，简直就是在用电脑玩了个十万块碎片拼图，这样的活，以后不能再有了，再有他的眼睛真的要废了。
“陆启华用你的名义一直在给各个地方干部送钱，不仅如此，为了撇清自己，他还签了许多责任转移的合同，万一哪天你们的公司被揭发了，他安然无恙，你就要牢底坐穿。”苏桐看向陆霆康说道。
“你拿着这份东西跟他当面对质，然后起了冲突，”苏桐轻点着桌面。
“你甩手，这些纸的边缘锋利到足以将他的颈动脉隔断，你不但杀了人，连唯一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这些文件也全部泡了血，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干掉他。是不是？”苏桐冷静地说着。
“他不借宝石，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是兄弟，比亲生的还亲，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等同于背叛。”陆霆康语气淡然。
“所以你在发现划破了他颈动脉之后，就着手设计浑身浴血的死法给他是吗？”苏桐将一些浴室里的照片摊给陆霆康看。
但是很可惜，陆霆康没有其它的表情。
“身上都是罪孽的人，就算用血也洗不干净。”陆霆康面无表情，冷静地说道。
“你不也一样吗？”苏桐回了这么一句。
“我从不觉得自己多高尚，但我不会出卖家人。”陆霆康听到苏桐这句话，反而笑了出来。
“所以你明明能搭着你的私人飞机逃跑，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证明你不会出卖任何人?”苏桐看向陆霆康，这个人的三观似乎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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