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菩萨沉吟不语，金蝉子怒道：“观音姐姐难道早就知道了吗？”
观音菩萨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金蝉子悲愤万分，说道：“原来神仙也是如此混账，既然如此，又何必修什么仙，学什么佛？佛祖讲六道轮回，既然神灵不灭，又何必在乎生与死？观音姐姐，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还有天庭的蟠桃，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处？长生又如何，不长生又如何？”
观音菩萨说道：“你的见识倒比大部分更高明。”
金蝉子笑道：“因为见识高明，所以就要被贬下凡间了。”
观音菩萨说道：“我以为你已经看透了生死。”
金蝉子叹息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看透生死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芸芸众生，三界生灵，在佛祖道祖眼里也无非蝼蚁一般吧？呵呵，对了，我本来就是一只小虫子嘛。”
观音菩萨双眼含泪，说道：“金蝉，我……我……都是我不好，不能保护你。”
金蝉子的心肠一下子软了，连忙拭去姐姐眼角的泪水，又在观音的唇间印上一吻，说道：“观音姐姐，我从没见你垂泪，你知道吗？你哭起鼻子来更美。”
观音菩萨更难自制，扑进了金蝉子的怀里，说道：“我们逃走吧，离开灵山，离开西牛贺洲。”
金蝉子笑了，说道：“离开灵山，也离不开三界，离开西牛贺洲，也离不开阴阳五行。逃？往哪里逃？观音姐姐，我不怕死，而且对死充满期待。”
“为什么？”
“我想等我投胎转世之后，又能跟观音姐姐初遇了，那一定又是一次砰砰砰心跳的感觉。”
观音菩萨笑了，说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已经砰砰砰心跳了吗？”
“是呀，要不然我怎么会往你身上爬？”金蝉子说道，“尘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希望到时候我能够一眼就认出你来，哪怕认不出你，也能马上爱上你。”
观音菩萨既喜且悲，说道：“如果……如果让你轮回十次呢？”
此言一出，金蝉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愕然道：“十次？我一次不听讲，就要杀死我十次？”
观音菩萨无言以对。
金蝉子继续叫道：“如来佛祖这是在渡人，还是在杀人？”
观音菩萨说道：“如来佛祖当年以身饲虎的故事，你是知道的。”
“知道，”金蝉子昂然道，“让我喂老虎？可以啊！喂十次，喂一百次都行！可是为什么要喂老虎？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畏的牺牲？如果老虎不饿，却要拿我去喂它，那岂不是作秀吗？”
“这次不是喂老虎。”
“喂狮子？”金蝉子不禁笑了。
观音菩萨沉默，沉默，沉默……最后终于说道：“喂佛祖！”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吼完这句话，她的眼睛红彤彤的，仿佛蓄满了泪与血。
“喂……喂……喂佛祖？哈哈哈哈！”金蝉子狂笑道，“不会吧？观音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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