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注意力一直在程慕颜身上的几位丫鬟齐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慕颜的嘴巴看，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而且耳朵好像也出现幻觉了，竟然听到五小姐说话了？？？
程慕颜：“……”
轻轻的捏了捏手指，视线转向桌子上放着的桂花树枝，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嘴角轻轻的勾了下：“……我的。”
声音仍旧细微弱小，但是在这满室寂静的氛围下，两个字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金秋甚至还从小姑娘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高兴来。
看着小姑娘稚嫩的面容带上灿烂的笑容，金秋也跟着心里高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然后缓和了几秒之后神情突然呆滞，震惊的看着程慕颜：“五……五五五小姐，你能够说话了？”
显然，这呆瓜现在才反应过来，双眼还是茫然的，还有些不敢置信。
片刻呼吸之后，“腾”的一下起身，然后……然后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儿。
方才金秋是半跪着给程慕颜打理衣裳的，钻小树林把衣服给弄皱了，本来就蹲得有点久了，结果程慕颜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金秋惊得跳起来，不过，就算没跳起来，也有些失态的，没稳住身子这就直接摔了。
摔到地上金秋还没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全副身心的注意力都投放在程慕颜身上，一脸狂喜的含泪道：“小姐，你真的能说话了？”
语气有些轻，生怕声音重了方才的美梦就被打碎了。
金秋虽然是个丫鬟，但是从被大路上领回来的那一日就将林五当做了亲人来对待。
修真界既美好又残酷，美好的是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上天入地腾云驾雾，甚至可以与天同寿，万寿无疆，但是偏偏又是残酷冷漠的，尤其哪些没有资质的普通人，或者是身无浮萍的孤儿幼女，还有就是半妖，这个世界对这三类人简直苛刻到了极点。
曾经有人说过，若是想体验这个世界的黑暗，那么成为这三类人就可以看到了。
而恰恰金秋就是前两类人的结合，日子过得极其艰难，若不是林老爷子大发善心，估计她在那一天的当天夜里就会挨不住冻饿，受不住疾病的归天了。
其实林府绝大多数人都有如此灵力，多坎坷磨难，所以他们得到幸福之后，才会百倍珍惜，而拉他们出泥潭黑暗的林老爷子，更是加倍努力的回报，爱屋及乌，所以林五即便是一个傻子哑巴，就算是没有林老爷子日日爱护，这么多年也过得快活至极。
林五若是能够变得更好，他们心里自然是期待和高兴的，但是若一直像之前一样到老，他们也会好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而正在这时，气慌八喘，跑得满头大汗的林老爷子跟王婆子刚刚踏入外间大门，便听到了程慕颜的这一句话，当即震惊得呆立当场。
“乖囡，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爹爹没听清楚。”林跃双手颤抖着向程慕颜走近，眼眶瞬间便红了，泪水在边儿上打转，就是怎么也不肯落下来，没有亲耳听见乖囡说话，没有亲眼看到乖囡说话，他怎么会让泪水遮住他看乖闺女呢？
程慕颜看着林老爷子激动的面红耳赤、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心里有些心虚，脸上笑意盎然的看着对方：“爹爹。”
声音仍旧小小的，但是却透着几分惊喜，尤其看着小姑娘双眼熠熠生辉的样子，林跃当场就老泪纵横了，一把将程慕颜搂进怀里，语气哽咽着闷闷的哭着，好像要把三十来年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哭出来似的。
暮气沉沉的胸腔里重新驻入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好像腐烂的坏肉被一刀剜去，只剩下鲜红却健康的血肉，虽然痛苦，但是却迎来了新生，而程慕颜一天天变好，直到今天开口说话彻底好起来，都是他的新生。
不止是林老爷子，其他丫鬟侍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感性的人也是哭天抹泪两眼泪汪汪，即便是理性的人看到这些场景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然后整个人像重新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似的干劲儿十足的做起差事来，甚至有些还超额完成，完成了还闲不下来的让管事重新安排找事情做。
程慕颜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件事情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而且还是好的方面的反响，不过看到这些人暗暗抹泪或者用温暖欢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心底也微微动容着，这些人也是太过于赤城了。
程慕颜跟林老爷子坐在一堆用早膳，看着对方还有些微微泛红眼眶和鼻尖，心里倒是愉悦起来，顺着林跃爱吃的菜给他夹了一筷子。
林跃刚刚平复了心情，心下还是有些激动，一看小姑娘给自己加菜，眼眶又微微热起来，还是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才把泪意压下去，脸上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提了筷子将菜夹进嘴里，“囡囡夹的菜最好吃了。”
程慕颜：“？？？”
牛皮，这彩虹屁张口就来，我筷子上又没拿去让食神开过光，你就知道我夹的菜最好吃了？
不过，程慕颜倒不会直男到直接拆穿对方的谎话，长辈面前，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弯着杏眼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埋头就吃，折腾了大半夜加一个上午，总算是吃上饭了。
也不管林老爷子是不是感动或者谄媚奉承了，扒着饭碗就使劲儿刨，眼睛里只看得见饭和菜。
林老爷子当然也宠着闺女，时不时的给程慕颜夹菜添汤，一顿饭下来自个儿还没动几口。
程慕颜满足的放下碗筷，瘫在椅背上拿小手帕擦嘴巴和手。
眼角余光看到林跃碗里还有大半碗饭，一下将头转向林跃。
察觉到闺女的小动作，林跃看向程慕颜：“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想吃的？爹爹夹给你。”
语气跟洪两三岁的小孩儿似的，声音放的极轻极柔，眼里满是爱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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