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染再拒绝，难免显得有些矫情做作，她说了句“谢谢”，答应了下来。
医院到百盛有段距离，走的又是长年都堵的二环，车里只有小王和云染，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子，小王想到下午，他让云染又是道歉，又是打扫卫生，怕她心底怪他，就暗暗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秦秘书，今天下午，我让你道歉，让你打扫卫生，其实是想着赶紧息事宁人，怕事情闹下去，对你不好，你别怪我。”
云染没想到小王会忽然对自己解释这些，愣了愣，才转头，冲着他扯了下唇角，开口说：“我怎么可能会怪你，相反，我该谢谢你的。”
她不傻，不是没看得出来，小王其实挺护着她的，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小王被她这一声谢，道的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才又出声，安慰起来云染：“秦秘书，今天下午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
云染轻点了一下头，面带微笑的“嗯”了一声。
小王心有余悸的感叹了句：“还好顾总及时赶到了，要不然……”
顿了顿，小王又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后，估计顾总和顾老先生，又吵架了。”
虽然云染当了北漠瑶的秘书后，和小王每天都有接触，两个人相熟后，也不是没闲聊过工作以外的东西，但却很少提及北漠瑶。
此时小王忽然这么叹息了一句话，云染忍不住多看了小王两眼。
兴许是云染误打误撞搅进北漠瑶家里那摊事里的缘故，小王跟她透露的都有些多：“其实顾总最近这一年多，过得挺不开心的。”
“应该这么说，从我在顾总离开部队，接管顾氏企业，跟了他起，顾总这四五年里，其实过得都挺不开心的。”
“顾总也有过开心的时候，就是去年，他跟梁小姐相处最好的时候……也不能说是梁小姐……”
小王虽然知道的不全，但却知道一些，明白梁豆蔻找了替身。
但究竟是北漠瑶的家事，他也没敢全部透露。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云染，却知道，他那样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那时的顾总，是真的挺开心的，我跟了他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样子。”
“不过，开心了没多久，一切又变回原样了……确切的说，比原样还差劲……”
云染坐在副驾驶座上，没说话，心却被小王寥寥数语，撩拨的晃动了起来。
她和梁豆蔻换回身份后，北漠瑶过得很不好吗？
“我认识顾总那么多年，我都没见过顾总喝过那么多酒，喝到胃出血，也没见顾总吸过那么多的烟，吸到第二天嗓子都说不出来话，去年就这个时候，顾总在医院里整整呆了一个月，才出来……”
云染依旧没说话，可她的手，却无声无息的握紧了包带。
“梁小姐是顾老先生认准的顾家小太太，去年有一阵儿，顾总险些就跟梁小姐没关系了，好像是闹离婚还是什么……”很多家事，小王知道的也不细全，一直以为，北漠瑶和梁豆蔻早就结婚了，当初北漠瑶答应给梁豆蔻顾氏企业的股份，是离婚赔偿。
“但是，春节过后，阴错阳差，顾老先生险些别车撞时，是梁小姐救了顾老先生一命，梁小姐当时在医院里昏迷了半个月，顾老先生欠了那么大的一个人情，死活不让顾总和梁小姐分开，就是那个时候，顾总和顾老先生一见面，就吵个不停！顾总就是那个时候，决定离开北京，去的上海……”
原来，年初，北漠瑶离开，是为了躲避梁豆蔻……云染指尖轻颤了一下，终于出了声：“那顾总，为什么忽然又回来了？”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回来的决定挺突然的，但我想，八成和她……”
小王的话刚说这里，被他随手放在车子储物盒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云染顺声望去，看到来电显示的“顾总”两个字。
小王急忙闭了嘴，拿起手机接听。
“是，顾总，马上到了，三楼？好的，等会儿见。”
挂断电话，小王对着云染解释了句：“顾总已经到百盛了，在三楼，等着我们。”
云染有些意外北漠瑶竟然也在，迟缓了几秒钟，才轻点了一下头。
被北漠瑶电话打断话语的小王，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盯着正前方的路，专注的开着车。
云染垂着眼睑，望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转头看向了车窗外，雾霾沉重的城市，看起来有些脏，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沉甸甸的。
……
抵达百盛的地下停车场，小王带云染乘坐直梯直接上了三楼。
从电梯出来，左拐，直走一百米，是一家国际知名品牌的店铺。
隔着宽阔明亮的玻璃，云染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休息区沙发上的北漠瑶。
走进了店铺，靠的近了，云染才看清，北漠瑶是闭着眼睛的。
他的神情并不好看，眉心蹙的厉害，大概是喝了不少的酒缘故，唇瓣有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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