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道心碎了
李元看着花舞，花舞看着李元，四目相对，片刻后，花舞侧过头，避开目光，漫不经心地道：
“我已脱力，任由你处置了。”
李元道：“大抵情况，我已经从茹纪纪口中得知。至于你，将在冥花宫的职司、手下人员名单信息等尽数告知于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
花舞呵呵一笑，干脆往地上一躺，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随便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你直接把我打杀了也行，反正我不在意了。”
花舞仰面朝天，空洞洞的双目望着厚厚的云层，哪怕是水滴落在眼珠上也毫不在意，眨都不眨一下。
李元皱眉，细细盯着花舞的脸，辨认着对方的神态。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神态，眼角低垂、目光空洞、肌肉松弛，似乎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整个人气势颓废，没有一丝精气神了。
李元见识多，曾从很多人的脸上看过类似的神态，因此，很快就借此判断出了对方的心理状态。
“怎么，道心碎了？”李元一笑。
花舞不说话。
“不是吧，就被我逆境打倒了一次，道心这就碎了？你可真是琉璃心啊，一碰就碎。”
李元又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充满戏谑，语调很轻浮，听上去阴阳怪气的，令人相当不舒服。
而花舞也是成功被这“激将法”给激到了，心头冒气无名的恼火，银牙一咬，侧过头朝李元吼道：
“啊对对对，是这样的，你别管我了！”
她双手抱臂，气呼呼地扭过身子，背朝李元，真的生气了。
李元啧了啧嘴，“那可不行。我看你资质不错，性情也足够谨慎，还在邪道中占据一定职位，人脉网络广，很适合充当我的手下，替我行走办事。”
见李元将目的直接坦白，花舞感到一丝诧异，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但旋即又扭回头去。
“哦，那可真是抱歉了。反正我这辈子晋级无望，连活都不想活了，你就别指望我了。”
花舞本是冥花宫的天才种子，年纪轻轻就已然炼气后期，必然可以筑基，甚至结丹都有望。
但七年前的那次任务失利，使她背负了不好的名声，渐渐被高层冷落轻视，扣上“办事不利”的大帽子，成为天才种子中的边缘人物。
在往后的时日里，又多次被敌对者批斗、打压，被质疑为“通敌分子”，多次遇险，差一点性命不保。
本来，以她的天资，配合当时的物资条件，不到三十岁就能筑基了，未来结丹有望。
但由于被边缘化、被批斗、被打压，她一直没能筑基，多年来停留在现在的层次，不能寸进。
如果没有大的机缘，恐怕，要四十岁才能筑基。
一般，能结丹的修士，早在三十岁左右就筑基，拖到四十岁才筑基，那么这辈子大概率就与结丹无缘了。
花舞作为天才种子，心气不凡，自然不会以筑基为终极目标。
自踏入修行界以来，她一直都是以结丹为追求，不结丹不罢休。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快要错过了筑基的最佳年龄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办好在南疆布局这件任务——如此，才能得到足够的功绩，换来一枚筑基丹。
但现在，随着斗法的落败，她的南疆任务也宣告失败。
意味着花舞失去了得到筑基丹的机会。
没有筑基丹，现阶段她的筑基成功率不超过三分之一，失败风险极大。
只能熬，熬到四十岁、熬到五十岁，把基础夯实，才有更大的可能筑基。
但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没办法结丹了。
她一直都在以结丹为追求，现在却被告知没办法结丹，换做任何一个人，心情都是绝望的。
修行之路虽未断绝，却一眼望到尽头，就好似一座大山挡在路中间，一眼看得到生命的边界、成就的界限。
这令人感到痛苦的，感到折磨，感觉生活失去了意义。
既然我这辈子只能到这种程度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修行，也只不过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与凡人生活有何区别呢？太无趣了！
那还为什么要继续修行呢？
花舞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彻底失去了生活的热情，彻底失去了对修行的渴望。
活不活着，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唔，我知道了，你是自觉修行之路一眼看到头，看到了自我的边界，感觉生命没意义了，所以道心就碎了。”
李元盯着花舞的后背，缓缓说到。
李元的嗅觉很敏锐，一方面他善于见微知着，另一方面的确也见识很多。
曾活了两千年，什么样的修士没见过？像花舞这般的人屡见不鲜了。
所以，他只需要自个思量须臾，便径直地将花舞的真实心理状况给道出了七七八八。
花舞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吁了口气，眼角垂得更低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能助你筑基，你还会自暴自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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