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个记下了，以后再算。
梦溪照着床位号，很快就找到了病房和孙耀国。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有点破旧的老棉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正在输液。
很巧合的是，这个男孩的床位正好是在甜甜的隔壁。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挂水呢？”梦溪走进去，就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边。
“我妈妈出去上班了，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回来。”孙耀国忐忑地看着梦溪，小身子一个劲地往后缩，带着点害怕。
“姐姐刚好在楼下买了点吃的，吃不掉，你和我一起吃行吗？”梦溪给他削了个苹果。
“谢谢姐姐，但是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孙耀国倔强地看着窗外，狠狠地咬着嘴唇。
“姐姐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他说长时间不能来看你，所以让我代替他来陪你。”梦溪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上面的工作单位，和照片应该都是和孙医生一样的。
孙耀国探着小脑袋，认真地看了十几分钟，才敢确定，“这个，跟爸爸的一样。”
梦溪揉了揉他的脑袋，“是的，所以姐姐不是陌生人，姐姐的苹果可以吃，但是别人的不能吃。”
孙耀国咽了下口水，这才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接过苹果，啃了下去。
“姐姐，医生说我只能小口小口吃，还不能吃鱼。”
“恩，那你慢点吃。”
果然没吃两口，苹果上已经有了丝丝红色，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苹果的味道，在病房里弥漫。
梦溪闻了有点想吐，可是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孙耀国的情况，可能也不太好，从吃苹果口腔都能出血来看，凝血功能已经很差，接近没有了。
但是术业有专攻，血液科又不是她的强项，她只是做手术厉害而已。
最悲凉的，莫过于想救而不能救。
梦溪立刻夺过孙耀国手上的苹果，“姐姐明天买个榨汁机过来，今天我们先不吃了。”
“姐姐，妈妈说榨汁机很贵，买不起，所以她会用这个弄给我吃。”孙耀国指了指桌边的碗和勺子。
勺子上面还带着点橙子泥。
“姐姐，我想尝一下橙子皮，妈妈每次都说她不喜欢吃橙子，喜欢吃皮，因为她觉得皮好吃，我想尝一下真的好吃吗？”
孙耀国说着，就从她带过去的水果里，拿出来一个橙子，乖巧的递上。
小孩子可能不懂，但是梦溪明白，他妈妈肯定是不舍得吃橙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耀国，橙子皮很好吃的，不过它比较适合用来泡茶，你张开嘴巴，让姐姐看看，还在出血吗？”
孙耀国乖乖地张开嘴。
梦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确认嘴唇里没有再出血后，就又跟他聊了会天。
过了一阵子，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昨天葬礼那时候，抱着孙耀国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老棉袄，脸上堆满了灰尘，却洋溢着笑容。
“妈妈，你回来啦！我一个人有乖乖挂水哦！”孙耀国看着门口的女人，一脸的兴奋。
妇女放下手里粘着泥的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这么冲过来抱着耀国。
两个人温存了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旁边多了个梦溪。
“你好，我昨天好像在家里见过你，你是孙华的同事吧？”妇女抱着孙耀国，对着梦溪说。
“是的，就是来看看你们，还有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梦溪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妇女。
“姑娘，这个我们可不能要，谢谢你。”妇女拒绝了梦溪后，还站起来给她鞠了一躬。
梦溪也没有强给，毕竟等会可以偷偷地放进耀国的住院账户。
“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连个喝水的一次性杯子都没有，我男人也……哎……姑娘，你能来看我们就很不错了，真的不要买东西，这些水果都很贵吧，让你破费了。”
“没有，不贵的。”梦溪想说，自己升了主治以后，工资奖金都上涨，再加上潘晨阳以前给的投资收益，区区水果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命苦的人，只能不断地在底层徘徊。
“妈妈，今天我牙齿里又出血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是不是快要出院了？我想上学。”孙耀国埋在他妈妈的怀里，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
黄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珠。
她强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玩具，是背着书包，戴着眼镜的小老虎，大概有一只手那么大。
虽然面料都已经有些陈旧，但是颜色却异常鲜艳。
黄婷哄着递给孙耀国，“耀耀乖啊……”
后面的话，她还想说，可是已经哽咽，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上学？她连明天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还怎么上学？
梦溪的眼神，一直落在那个小老虎身上，她觉得这个玩具，异常地熟悉，这，这不就是……
“耀耀，你的小老虎能给姐姐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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