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才不会嫌弃我呢。”
“你表哥长大后定是一表人才，不止多少名门之后眷顾。我们家不能及时得了这门亲事，别家又怎会放过。”玉树丰不知自己女儿能听懂多少，只劝她道，“我不忍心你去做官，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若真想发挥自己才能，嫁入萧家，与无意在一起，伴他左右也是能有作用。这岂不更好嘛。”
“好像也有些道理。”
年幼的玉澜清就这样听了自己爹亲之言，之后不再提及出仕之事，家人也都放下心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慢慢忘却了此事。玉澜清一心一意地想着嫁给萧无意，仅此而已。
但萧无意呢，却是对这样的玉澜清越离越远了。
现在想来，玉澜清有些明白过来。恐怕当年萧无意与她是意气相投才颇多亲近，而自己偏偏放弃了那优势。
忽而，她轻笑一声，水仙见自家小姐愣愣发笑，不知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定要她分享。
“我哪里有什么有趣之事。”玉澜清转念一想，点头道，“也算是一件可笑之事。”
“小姐，说来听听呗。”水仙好奇得很。
“这一路上也是无聊的很。我曾听过一则小事，就说来解闷吧。”水仙听玉澜清要讲故事，颇为难得，竖起耳朵要听个仔细。
“曾有一愚者，家中祖传一只玉盘，圆润光洁，能吸收日光作为夜用。颇为神奇。他自豪于有此宝贝，到处炫耀。一日，有人对他说，自己也有一只玉盘，比他的更大更亮。那愚者不信，定要那人拿出来与自己的比较一下。那人道，要等到天黑，那只玉盘才能发亮，才显得珍贵。白日里只是普通的盘子而已。那愚者觉得很有道理，便等到天黑。”
“月亮高挂，那人对愚者指着天上的玉盘道，那个就是自己的宝贝。那愚者抬头一看，果真明亮至极，比自己那只玉盘更为美丽。于是，向那人提出要作为交换。那人原本只是玩笑之语，哪知那个愚者真会相信，还要与他交换。便随口道，若是他能上去摘了那玉盘，便是他的了。”
“那愚者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欢喜雀跃，不知去何处找来一架高梯，找了面高墙就往上爬。结果，爬到高处，一时不慎重重跌落下来。没有拿到高处的玉盘，自己怀里的玉盘也给摔碎了，还得了浑身病痛。”
“小姐，讲完了吗？”
“讲完了。”玉澜清点头道。水仙却是失望。
“一点都不好笑啊，小姐。刚才你明明笑出了声。”
“你不觉得那个愚者自作聪明，结果到头来一无所有很可笑吗？”
“难道不是那个骗他的人更可恶吗？明明知道他傻，还骗人，实在是缺德。”水仙听得也颇为入神，继续评道，“不过那个愚者或许摔了自己的盘子，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吧。”
这未尝不是一种点化呢？
玉澜清被水仙这一句话突然精神一振。抓住水仙的手，急问：“水仙，若是我真的参加明年的花试，你可愿帮我？”
“小姐，你还没忘了这念头啊？”
水仙很不能理解玉澜清。她那样的家世何必同别的平民女子一样，为了有番作为拼命去挤那条仕途之路。何况，还要多年都不得婚配生育，等到了可以的时候，自己早老到没人要了。
“你何苦遭那份罪呢。就算表少爷那边没了希望，像小姐这般的花容月貌，哪个男子不想娶你啊。”
没水仙这番追问，玉澜清更是不敢对她说出心中所思。她哪里是为了让那个男人来娶她。她根本只是想要有与那人相见的机会啊。
但恐怕她说了这缘由出来，水仙更会怨她傻了。
“难道还真的有人不愿娶小姐吗？”水仙见玉澜清没了声响，自己定是猜中了什么，大惊失色，“小姐，你除了表少爷还喜欢上谁了？”
“你怎就想到这上头去了。”玉澜清竭力否认，“难道我就不能有报效我苍国的理想吗？”
“能，当然能。你幼时不就对老爷说起过这个，还被老爷打过嘛。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这事。”
虽然还是存了私心，但玉澜清非真全是仅仅为了与那人相会而已。
恐怕也只有等自己出仕后，才能真正做一回主。依那人的身份，虽是在傅千秋身边供职，但若要爹亲承认那人，自己也要有番努力才行。
她的心里已经开始规划起来。不借助家世她也能有所作为，这样她才能与心仪之人共处。否则，若对方不如萧无意半分，自己爹亲也不会同意的吧。但要比表哥能干，那实在是稀少。
“水仙，我身边唯有你一人，你不帮我，我还能找谁去呢？”
这算是在哀求于水仙吧。惊得水仙不敢回答，唯唯诺诺地对玉澜清道：“小姐，你折煞我了。信任我，我自然万分高兴。但是……”
水仙一想到，若是自己为了帮助小姐出仕而瞒天过海，一旦揭发出来，不知自己下场如何呢。玉树丰是疼女儿的，自然不会对自己女儿怎样，但是会拿她开刀啊。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老爷若是知道这件事，定会将我赶出玉府去。我自小在府里长大，若是赶我出去，我可还怎么做人。”
非是水仙贪恋富贵，吃不起民间疾苦。只是她幼时就买入府里，在玉澜清的身边侍奉是人尽皆知的事。而且玉府一向对下属之人待遇甚好，一般小错是不会赶出府的。一旦扫地出门者，必定品行不端，非奸即盗之徒。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担负的了这样的骂名。
听到水仙这番讨饶，玉澜清自知有些强人所难了。但要她放弃也是不可能。
难道要解开这围困唯有离开家才行？
玉澜清突然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来。这是她从未动过的念头，回神一阵后怕。这是离经叛道之举，哪位名门贵媛曾有过这种举动？
“小姐，你真的想去花试？”水仙再次确认，见玉澜清再次点头，知道自己是劝不回她的，只得道，“小姐在府内看书自然惹人怀疑，怎不想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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