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的时候，姜书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身子，便靠在了江见秋身上。
她几乎整个人的力气都压了过去。
江见秋皱眉，推了推姜书嫣，只是原本要推的动作，却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姜书嫣现在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联想到刚才姜书嫣的武功突然变得那么高强，江见秋意识到了什么，面上也担忧起来。
想必她一定是用了别的方法，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快速提升武功。
只是任何急于求成的事情，都是会带来反噬的。
“你怎么那么爱逞强？”
江见秋任由姜书嫣将自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了一大半，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勾了勾唇，笑的有些惨淡：“如果不那么震慑他，恐怕对他来说，我连跟他站在同一个擂台上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了江见秋的担心，姜书嫣撑着身子，拍了拍胸口，面上的表情恍若没事人。
“放心吧，我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反噬，过几个时辰便好了。”
听到她的话，江见秋明显松了一口气。
姜书嫣只感觉到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狰狞的疼痛，然后便是她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担心一个人没有办法杀了公子六，得不到报酬罢了。”
姜书嫣此时虚弱，伸手揉了揉腰，面上的表情都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起来：“江见秋，你该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后者一张侧脸依旧完美的没有瑕疵，面上的表情像是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冷风骤起，云层遮住了太阳，秋天突然显现出来了本该有的萧瑟之感。
惨淡的日光，飘零的枯叶，怒吼的狂风里，夹杂着摇摇晃晃的三个人。
谢小白提不动行李，而姜书嫣带的江见月一同摇摇晃晃。
江见月看向了大街上面散乱纷飞的枫叶，清澈的眸子里划过黯然。只是很快，这种情绪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有很多答案，未来才知道。而未来，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姜书嫣到了客栈之后，又休息了良久，整个人才恢复过来。
“老大，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公子六？”
谢小白看着姜书嫣这样子，对于刚才她的虚弱，依旧后怕不已。
老大如果出什么事情的话，他回到京城的这一路，只会变得更加坎坷。
姜书嫣倒了一杯清茶，将杯子缓缓的送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在谢小白和江见秋的注视之下，她缓缓开口：
“我虽然不能够消耗他的武功，但是我却可以消耗他的心智。”
“这是什么意思？”谢小白听了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平日里不读圣贤书，不学习各种计策，所以对于这些谋略，反应便慢了半拍。
姜书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面。
“等之后你就知道了。”
她嫣红的唇瓣勾起来一道妩媚的弧度，说的一字一句。
“我会一点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失去公信力和自信力。”
江见秋看向姜书嫣的眼中也带了震惊之色，但更多的还是敬佩。
江见秋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一个人若是失去了公信力与自信力，那么他便会成为一个废人。”
“姜书嫣，你这一招听起来真是可怕。”她笑的纯洁无害，眉眼弯弯。
“不过想想都有点刺激，我真的很期待呢。”
姜书嫣走到窗前，看向了窗子外面，仰望四周，天上刚才汇聚起来的阴云，现在已经逐渐消散。
她伸手，打开了窗子。
一轮弯弯的月钩已经在半空之中显现了。在这万里长空中，月光和舒霜映照着，融为一体。
天上的星子斜斜的闪烁着，还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银河，明亮的如同一条缎带。
“我知道这是一件虎口拔牙的事情，很危险，你可能会有些激动，但是兴奋就不对了吧。”
姜书嫣眯了眯眸子，然后转过身看向江见秋，“你该不会是因为追求刺激，所以才做了一名杀手吧？”
只是她感受得到，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江见秋原本一张明媚的小脸，神情依旧，只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仿佛失了色彩。
就在姜书嫣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这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又有谁会愿意干。”
“我还是个姑娘的时候，也想着坐在春闺里面每日绣花，学习琴棋书画。”
“可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可能老天注定要让我这么在见不得人的黑暗中活一辈子吧。”
江见秋很少跟任何人袒露心扉过，姜书嫣是第一个人。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有一些裂痕。
但是她话语中所有微弱的情绪变化，都被姜书嫣敏锐的捕捉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江见秋走上这条路看来也非自愿。
姜书嫣站在窗前，缓缓的转过身。故意的忽略了她此时的失落。
“坐在春闺里面等待嫁人吗？”姜书嫣反问道。
这句话猝不及防的，问的对面的江见秋一噎。
“提剑杀坏人，然后收钱又做了英雄，并非男子的专利。巾帼不让须眉，春闺里的姑娘如花似玉，但马背上的铿锵玫瑰，行侠仗义的极地雪莲，才是难得可贵。”
“姜某行走江湖，从不信天，也从不觉得机会是老天给的。机会，是自己争的，命运，是自己握的。”
“恣意江湖，快意恩仇。这些恐怕是那些尚在闺阁之中，就已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男人的女子，做梦也想象不到的。”
“姜某不才，反倒是十分佩服如今的见秋姑娘。”
姜书嫣说的荡气回肠，一副凛然之态，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之中，也久久的萦绕在江见秋的脑海之中。
“谢谢你，姜书嫣。”
姜书嫣看江见秋现在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于是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跟前，问的严肃。
“所以你老实告诉我，杀了公子六的佣金到底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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