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嫣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在之前就隐隐约约觉得她可能被坑了，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变得越发明晰。
不行，必须要问个清楚。
而江见秋在听到姜书嫣的问题时，抬起头，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显得她越发俏皮可爱。
“没有佣金。”
姜书嫣听到这个回答，笑的轻诮。
“没有佣金？那见秋姑娘不如在事成之后，赚五百两银子给我吧。”
江见秋现在说的意思杀了公子六，她一个铜板都得不到。但是她就算是想要不继续合作，也没有办法。
现在她俨然已经被公子六视作了心头之患，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宁。她和江见秋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这么无耻，我以为你会让我以身相许呢。”江见秋一手轻轻的抚了垂在胸前的乌发，话语中有试探的意味。
姜书嫣承认，如果她是男人的话，在看到面前如此美艳清秀的姑娘，一定会少要些银子。
但是……以身相许？
这岂不是为难吗？姜书嫣眯了眯眸子。
“你当我傻吗？娶你为妻，还有聘礼，我得倒贴多少银子？”
原本内心有些忐忑的江见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刚抿了一口的茶水，悉数吐了出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有这种回答方式。
于是江见秋将头转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姜书嫣递给她一张手帕，然后说的义正言辞：“不管怎么样，五百两银子，不多不少，你必须给我。”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谢小白。
“谢小白，拿纸笔来，打一个欠条！”
姜书嫣唰唰几笔，然后将笔纸推给江见秋。
“你只需要在这里签字画押就好了。”
后者却开始耍赖，一把将欠条拿起来，撕的粉碎。
在撕完之后，她又把手里的纸扬起来。散开在整个屋子里，如同一场纷飞的大雪。
然后江见秋笑道：“放心吧，我行走江湖，身上该有的侠义还是有的，这五百两我一定会还给你，但是欠条就不必了。”
只是笑完之后，面上便有痛苦与挣扎之色显现出来。
说她敏感也好，脆弱也罢，任何笔纸写下的契约，对她来说，都像是一条重重的锁链，将她层层捆绑。
姜书嫣看向江见秋，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刚刚那激烈的情绪，更像是应激反应。
但毕竟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若是想说就会说出来，于是姜书嫣便装作没看到。
她提笔，重新换了一张宣纸，继续在上面勾勒春宫图。
谢小白却坐不住了，他说道：“江见秋，你怎么了？我看你刚刚的反应，像是……”
“谢小白！”姜书嫣手中的笔一顿，声音也带上了厉色。
在很早之前，她曾寻思过，谢小白是和白荆或许是同一类人。直到找到谢小白之后，她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个是真聪明假糊涂，一个是假聪明真糊涂。
“你出去给我打探一下公子六的消息。”
谢小白看着姜书嫣说的强势，撇了撇嘴：“哦。”
然后便走了出去。
“见秋姑娘，我之前唐突你了，现在你也反将一军，咱们呢，现在已经扯平了。”
姜书嫣看着她温柔的侧脸，接着说道，“从今以后，或者到京城，相忘于江湖之前，你我就是盟友。”
姜书嫣说着，抬起衣袖，五指握成一个拳头。
良久，江见秋看着面前的拳头，说的喃喃，如同低语。
“我杀人，是因为我被逼无奈。”
“他们抓了我哥哥，我如果不继续为他们杀人，我哥哥就会被他们疯狂折磨。”
姜书嫣眯了眯眸子：“他们是谁？”
“琉璃山庄。”
“琉璃山庄？”
姜书嫣清丽的眸子里染上了震惊：“柳临轩？”
看来世界并没有那么大。
听到这句话，原本坐着的江见秋猛的站起身，瞳孔中也有震惊：“你认识他？”
在提到那个地方与那里的人之后，江见秋的眼睛不再清澈，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与杀意。
“在我第二次遇见你的几个时辰前，曾为他们兄妹两个人算了一卦。应该是冲着半仙的名声来的。”姜书嫣说道。
“可恨，居然没有杀了他们两个人！”江见秋转过身，“他们的动向我很清楚，如果去蓬莱村的话，必定是两个人悄悄过去的。”
“不错。”姜书嫣看江见秋并没有和她碰一下拳头的意思，便收起了手。
“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江见秋一脸不甘。
“挟持柳林轩和柳婉词是为了换回你哥哥？”姜书嫣思忖。
“所以你之所以抓谢小白，没有杀了他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见秋没有说话，但是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姜书嫣叹了口气，看江见秋走到了窗子旁，她也跟着走到她的身旁。
她并不太擅长安慰人，便说道：“见秋姑娘，我一直是个没有亲人的乞丐，做不到真正的与你感同身受。”
“但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哭一下。”
姜书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江见秋打了姜书嫣指着的地方，眼瞳再度明亮起来，说的不屑：“就你这出身，比我好不了多少，还借我一个肩膀。”
姜书嫣看她变得活泼起来，嫣红的唇瓣轻启：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刀划伤的就是你刚刚打的地方。”
后者一脸不服气，语气也变得傲娇起来：“那又怎么样，不打不相识嘛！再说了，刚刚我们已经扯平了。”
“不，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没有扯平。”姜书嫣纠正道。
“我那件衣服三两银子，因为你，我一个时辰白干了！”
江见秋从衣袖中掏出来五两银子，丢给姜书嫣：“喏，连本带利给你五两。”
接到有分量的小荷包，姜书嫣脸上的笑意加深，一双眼睛瞬间带上了夺人的光彩。
“行，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
然后又补充一句：
“那个……要不你再给我衣服划破一次吧。”这样就可以再赚几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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