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不让猎鹿了,又没有天敌,保护得太好,这帮家伙繁殖得飞快,越来越不怕人,净给我们添乱子。耐心等等吧,估计用不了多久。”
鹿群?司汤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这理由听起来确实无稽却又合理。他点点头,“好吧,谢谢。”说着,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中控台上的时钟。
熄了火。焦虑开始不断慢慢的侵蚀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
通知后车,维持秩序的胖帽子此时又转了过来,路过时,他的视线忽然间越过司汤达,落在了后排那个深棕色的、造型古朴的大提琴盒上。
“哈,”胖帽子语气轻快起来,带着一种发现共同话题般的热情,敲敲车窗。
司汤达心里一哆嗦,慢慢摁下车窗,“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玩音乐的?”胖帽子指了指后排的琴盒,友善地问,“大提琴,您是音乐学院的?皇家音乐学院还是市政厅音乐戏剧学院的?”
听到这而,司汤达短暂松口气,迅速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使用了两遍的借口脱口而出,“哦,不是不是。是我,我女朋友的琴。出了点小毛病,音柱好像有点塌了,伦敦找不到合适的师傅,特意送去巴黎找一位老匠人保养了一下。刚取回来。”
这次,他刻意加重了“女朋友”和“保养”这几个词,试图强调这趟行程更多私人和合理的色彩。
“哇哦,专门跑一趟巴黎?您对她可真是上心!”胖帽子扬了扬眉毛,笑容更真诚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好姑娘值得最好的对待,是吧?包括她们的乐器。”
司汤达干笑两声,含糊应道,“是啊.....她爱惜的紧。”心里却盼着对方赶紧离开。
然而胖帽子谈兴正浓,屁股一横,倚在车窗边,仿佛找到了执勤间隙难得的消遣,“不过,说起来,我中学那会儿也练过几年大提琴,还梦想当个音乐家。”
“可惜啊,到了Level那年,才发现自己手指头又短又笨,揉弦揉得像电钻,音准更是灾难,老师委婉地建议我或许该考虑一下.....嗯,其他更适合为女王陛下效力的职业。”胖帽子自嘲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突出的胃袋。
司汤达只能维持着礼貌的倾听姿态,鼻腔里发出表示理解的“嗯嗯”声,脚指头在鞋子里不断的扒拉着,企图转移紧张,希望这突如其来的“怀旧剧场”尽快落幕。
夜色渐深,被堵住的车流开始有些焦躁,零星响起几声短促的喇叭声。
胖帽子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忽然凑近了些,目光再次投向那只琴盒,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作为一个“音乐人”的好奇与渴望,“嘿,伙计,说起来.....介不介意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我老师当年有一把老琴,声音醇厚得跟陈年威士忌似的,我看您女朋友这琴盒的款式......唉,你女朋友这把是什么牌子?”
司汤达的掌心开始冒汗,“我不太懂这些,她没说......”
“让我猜猜,是意呆利琴吗?还是法兰西的?”胖警官兴致勃勃地凑近,“说真的,能让我看一眼吗?就一眼。这么多年了,我就见过老师那把好琴。”
“要不,还是别了,”司汤达只觉得腚沟子那儿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喉咙发干,大脑飞速旋转寻找推脱的理由,“这......恐怕不太方便。她特别宝贝这琴,再三叮嘱我不能让别人碰,连呼吸重了都怕哈气熏着漆面......”
试图用夸张的玩笑掩饰紧张。
可胖帽子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哈哈一笑,带着一种英式特有的、半真半假的调侃,眨了眨眼,“怎么?怕我手重给摸坏了?还是说......这宝贝盒子里除了琴,还藏着别的什么更带劲的东西?”
听着语气轻松,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职业性的审视,却让司汤达如坠冰窟。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和人的吆喝声,似乎驱鹿行动有了进展。
司汤知道,任何过度的推拒在此刻都可能适得其反,引来更彻底的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脸上挤出一个无比勉强、近乎扭曲的笑容,“您真会开玩笑...好吧,就看一眼,说好了,就一眼。她要是知道了,非跟我分手不可。”
说完,几乎是机械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虚浮地绕到车后,拉开后车门。
车内灯自动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那只安静的琴盒上,弯腰,伸手,手指微颤地拨开黄铜搭扣,掀开盒盖。
深红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那把浅棕色、漆面温润的大提琴安然静卧,弯曲的琴颈、光滑的琴身、紧绷的琴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松香和旧木料特有的、微带苦涩的香气淡淡溢出。
胖帽子在司汤达身后瞧见琴,惊喜地“哇”了一声,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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