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漕帮的私铸钱吧？"朱瞻墡用指尖敲了敲铜钱，"三成铅，七成铜，掺了水银的假钱，却在江南钱庄能兑出真银。你说，这是为什么？"
独臂龙王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朱瞻墡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永乐五十七年，孙磊任河道总督时，曾下令清剿漕帮。可奇怪的是，漕帮不仅没被剿灭，反而越发壮大，甚至是存活了近八百年。你说，这是为什么？"
独臂龙王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断臂处的旧伤突然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麻布。
"因为孙磊与你们达成了交易，"朱瞻墡的声音如刀锋般锐利，"他用官粮换你们的私铸钱，再用这些假钱在江南钱庄套取真银。而你们，则用这些官粮养活了运河两岸的流民，收买人心。"
独臂龙王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孙磊那老贼，用我妻儿和全族人的性命要挟..."
朱瞻墡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那些粮食都去哪了？"
独臂龙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绢布，上面画着复杂的路线图，"大部分...大部分运去了扬州卫所的地窖。还有一部分...通过运河支流，运到了松江..."
朱瞻墡接过绢布，目光在上面迅速扫过，突然停在一处标记上，"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臂龙王看了一眼，脸色更加惨白，"那...那是孙磊的别院，建在运河支流的一个小岛上。据说...据说下面有个巨大的密室..."
朱瞻墡收起绢布，转身对玄武说道，"带他去治伤，好生看管。"
玄武领命，押着独臂龙王退下。
朱瞻墡走到船头，望着远处朦胧的扬州城，眉头紧锁。
雨丝飘落，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殿下，"青龙卫的陈镇走上前，低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陈镇是朱瞻墡唯一一个带出京城的青龙卫的人。
他负责主要与青龙卫的沟通。
朱瞻墡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记得，三年前工部上报的黄河改道银两，最后去了哪里？"
陈镇一愣："不是...不是都用在治河上了吗？"
朱瞻墡冷笑一声，"那为何黄河年年决堤？为何漕运年年受阻？"
他转身看向陈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因为那些银子，都被孙磊用来修建他的地下王国或者豢养死士了。"
陈镇倒吸一口冷气，"殿下是说..."
朱瞻墡点头，"孙磊的别院，就是他用治河银两修建的。而那地下的密室，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扬州城方向升起滚滚浓烟。
"报——"一名亲卫急匆匆跑来，"扬州卫所发生爆炸，地窖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朱瞻墡眼中精光一闪："走！"
当他们赶到扬州卫所时，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
原本的地窖已经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露出一个青铜铸造的穹顶，上面刻满了复杂的星象图。
"这是..."陈镇瞪大了眼睛。
朱瞻墡握紧拳头，声音冰冷，"紫微垣局图。孙磊，果然与建文旧臣有关。"
就在这时，深坑底部突然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
青铜穹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殿下小心！"陈镇拔刀挡在朱瞻墡面前。
然而，从洞口中走出的，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青铜穹顶完全打开，漆黑的洞口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着素白长袍，头戴斗笠，面容隐在阴影中，步履从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朱瞻墡眯起眼睛，手按在剑柄上，冷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熟悉，"襄王殿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他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让朱瞻墡瞳孔骤缩的脸——竟是三年前在一次行动中战死的朱雀卫副指挥使，火雀！
"火雀？！"陈镇惊呼出声，手中的刀险些掉落。
朱瞻墡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冷笑一声，"果然是你。我早该想到，能在孙磊眼皮底下潜伏多年而不被发现的，除了你，再无他人。"
火雀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殿下果然聪慧。只是不知，殿下可曾想过，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朱瞻墡握紧剑柄，声音冰冷，"你是来阻止我的？"
火雀摇头，缓步走近，"不，我是来帮您的。"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洞口中突然涌出数十名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显然训练有素。
陈镇等人立刻戒备，刀剑出鞘，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朱瞻墡却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目光紧紧盯着火雀，"帮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火雀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与朱瞻墡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就凭这个。"
朱瞻墡接过铜钱，仔细端详，发现铜钱边缘刻着一行细小的字，"火神归位，天下大定。"
"这是...姚少师的笔迹？"朱瞻墡抬头看向火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火雀点头，低声道，"我出发前，姚少师给我的。他早就料到孙磊会与建文旧臣勾结，所以让我假死脱身，暗中调查。"
朱瞻墡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孙磊别院下的密室，你可曾进去过？"
火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进去过。那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转身指向洞口，"殿下若不信，可随我一同下去看看。"
朱瞻墡毫不犹豫地点头："带路。"
一行人跟随朱雀进入洞口，沿着狭窄的阶梯向下走去。
通道两侧点着长明灯，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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