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直奔食堂而去，没错，他要找秦双，并且当面问清楚。然而在食堂转了一圈也没寻到人，他随便夹了个饼，潦草吃了几口，打算去文科楼看看。
卷卷出了学生餐厅，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漫无目的在校园里扫射，突然眼前一亮，校门不远处结伴而来的两个女生，不正是秦双和杨青彤。
他跑过去，和两人打了个照面。杨青彤好久没见他了，笑嘻嘻道：“居然能在非操场区域遇见你，不容易啊不容易。”
“是啊，你俩都分班了还形影不离的，更不容易。”卷卷话里有话。
“岂止不容易，简直太难了。历时八次互放鸽子后，今天终于一起吃了新开的砂锅店。”
“终于吃独食成功，恭喜恭喜。”卷卷也笑眯眯道。
秦双察觉他语气不善，问道：“你这会儿出去吗？”
“不出，我找你。”卷卷开门见山。
“怎么啦？”秦双眨着眼问。
“走吧，回班里说。”卷卷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恼火了，吸了口气提醒自己要绅士。
三人结伴往回走，杨青彤调侃道：“什么叫回班里说，防我啊，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不是防你，是跟你没关系，我们理科生的事儿不需要文科生来插手。”
“最好不要跟我有关系，我才懒得听。”
秦双对杨青彤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杨青彤会意，连连点头：“好，我这人最识相了，先走啦。”
卷卷看她俩这般默契，想到一个人默默在教室吃饭的沈佳，气不打一处来。自个儿在前边闷头暴走，一直走到理科楼旁僻静的小广场处才罢休。
“撵死我了，走这么快干嘛，出什么事儿了？”秦双停下脚，略微气喘。
“你和沈佳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秦双不解。
“你俩是不吵架了。”
“没有啊。”
“她过生日你怎么没来，不是提前多半个月就说好了吗？”
“家里临时有事，我专程和她说过了。”
“你俩多久没一块去食堂了。”
“她大部分时间得回家啊。”
“你俩为什么不做同桌了。”
“她有点近视，原来那里看不太清。”
“那你怎么没有跟着换过去。”
“我坐现在这里好着啊，太前面了仰脖子。”
“如果是杨青彤，你会跟着换吧。”
秦双大概知道卷卷的来意，没再说什么，站在那里抿着嘴看他，似是等待下文。
“你俩到底怎么了，虽然不比你和杨青彤，你和沈佳也算是好朋友吧？之前你俩不也总一块溜操场，逛小商店的吗？最近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换座位之前还是之后？我多少次下课路过你们班，看你和周霈有说有笑，和周围的人聊成一片，甚至跑老远去文科楼找旧同桌。沈佳呢？几乎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这学期刚开始谁也没发现她情绪不对，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为此还专门跑去和我们说，大家才提议给她过生日。你之前会去学校门口带糖葫芦给她，现在呢，到底是怎么了，能扔下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吃剩饭？”
“说完了吗？”秦双问。
卷卷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为什么非要是我？”
“什么？”
“为什么一定是我要找她说话，拉她吃饭，去上厕所，劝她别不高兴？”
“你们关系好啊？！”
“是，我们是关系好，可好关系是靠双方维持的，不是一厢情愿的。”
“秦双，我刚态度不太好，我不是来怪你的。我就是觉得你俩最近怪怪的，如果有什么误会，一定当面说清楚，说开就没事了，别各自钻牛角尖。”
“钻牛角尖？她学习退步是我造成的吗？她生病是我造成的吗？她的孤僻是我造成的吗？她的不开心是我造成的吗？凭什么就得是我。”
“秦双，你怎么说话呢？这么说是不太自私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空间，不是非得拜把子才能彰显谁和谁关系好。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怀疑，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俩还和之前一样，只是换一个让对方都舒服的相处方式，什么都没有变。没有怪怪的，也没有误会，更没有关系变差之类。”
“你真该听听你说话的语气，看看你说那些的表情。你知道你有多盛气凌人不？”
“卷卷，你喜欢沈佳，可以，没问题，但是你不能逼着全世界人都喜欢她，都围着她转。我奉劝你别用自以为对她好的方式对她好，你知道她需要什么吗？”
“啊哈，承认了是吧。什么我逼着你围她转？你就直接说你现在烦她了，不跟她要好了，承认事实这么难。不敢承认是吧，心虚是吧，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卑鄙是吧？秦双，你什么时候这么骄傲了？就因为你比沈佳性格开朗，比杨青彤学习好？这就是你骄傲的资本？我跟你说，不要把自己想的多重要，你不过是文静版的杨青彤，活泼版的沈佳，没有了她们，你谁也不是！”
“高子卿！我话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是沈佳，是她指责我的关心，是她不想和我坐同桌，是她刻意远离一段亲密关系以此减少自身的焦虑。我们没有闹别扭，我们还和之前一样，你爱信不信。”
秦双说完这句头也不回跑远了，卷卷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喉咙里。他在无人的小广场上踱来踱去，反复思考着秦双刚才说的每一个字，渐渐觉得是自己太莽撞，但话已出口，就像离弦的箭般，嗖嗖朝着目标飞去。
卷卷不知道在外头晃荡了多久，再返回教室时已经快上自习，他特意路过一班教室，看见秦双座位上空无一人。他又回到刚才两人说话的地方，依然没见人影。卷卷迟疑了几秒，三两步跑去文科楼，拖了孙攀出来：“你能去找找秦双不？”
“谁？”
“秦双。”
“怎么了。”
“我，我俩，我刚才问她些事儿，具体是什么你先别管了，总之就是我有点急，话说得可能不太对，闹掰了。她走的时候情绪不太好，我刚去她班看人还没回去，我怕出什么事儿。”
“你…”孙攀手在卷卷面前点了点，“你能耐，欺负一姑娘。”
“废什么话你快去看看啊，我有点拉不下面儿。求你，快去快去，你就是我哥。”
“我是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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