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攀套上外套跑进夜幕降临的校园,他先去了逸夫楼,在阅览室及周围没见着人,又顺道在秦双班门口看了看。他远远望着空位想打个电话试试,一摸兜空的,想起来手机在卷卷那。罢了,姑且不说在校期间关机,即便没关,通了要说什么?到头来只有尴尬,几乎一学期都没联系过了。
他琢磨一二,朝学校红楼南边的晨芳园去。那个花园小广场本是为校职工宿舍配套绿化的一片场地,但自新职工宿舍到位后,旧宿舍就萧条下来了,只余一些单身的老师晚上睡睡觉,这个花园自然也冷清下来,反倒是有些特别刻苦的学生清早跑去背单词,倒也符合“晨芳园”的名号。
孙攀一路过来,越走越偏,心想newblash,早恋的都不来这儿。
此刻秦双坐在公共椅子上,刚才沿途忍不住掉的眼泪,此刻因为四下无人更加肆无忌惮了。她起先只是呜呜咽咽,越想越委屈,脑子里放映着一帧帧画面,全是争执——和沈佳,和卷卷,和多少个夜晚拧巴的自己。终于绷不住了,她放声大路,反正没人看得见,没人听得见,管他丑不丑,丢不丢人,都管他呢。她哭的酣畅淋漓,冬日里的冷空气在嘴边团团泛白。
“你暂停一下。”
突然有声音从旁响起,吓人一跳,秦双僵硬得扭过头,一张挂着眼泪鼻涕的脸哭得绯红。她哑着嗓子,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在这儿。”
孙攀在旁边坐下,伸来袖子:“我没纸。”
“我有。”秦双从裤兜里摸出几张擦了擦。
“吃饭了没?”孙攀问
“怎么是你?”秦双问。
“那你想谁来,杨青彤,于仁超还是周霈。”
“谁都可以,反正不要你。”
“卷卷也行?那我去叫他了。”
秦双缩在昏暗的灯影里,眼泪又簌簌落下,孙攀猛地把脸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看。秦双别过头擤了把鼻涕,不去看他。
“卷卷说什么了?叫我听听值不值得你气成这样。”
“不想告诉你。”她哽咽道。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孙攀看了看表。
“你走你的,少管我。”她使劲儿用指甲掐住掌心,避免自己哭出声来。
“好,已经上课十多分钟了,你自己估摸着点时间。”
秦双没有吭声,把头埋在膝间,听着脚步声走远,终于又崩溃了,而心里难受的缘由俨然已经不是因为卷卷。
她呜咽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睛打算回去,手一摸却只剩一个空包装袋。她拿校服袖子抹了把脸,还好没再流鼻涕。
“衣服比纸好用吗?”孙攀递过来一包纸,顺着光看他隐隐在笑。
秦双腾得一下站起来,脚因为坐久了而发麻,她忍着脚底板下的针扎,抓狂道:“你干嘛啊,你们都要干嘛,我有多罪大恶极?干嘛都揪着我不放啊。”
“因为沈佳?”孙攀显然猜到些什么。
“我这么没存在感吗?是大家的影子吗?为什么我就要是文静版的这个,是活泼版的那个。”
“你谁也不是,不是哪个版本的谁谁谁。”孙攀低头看着眼睛通红的女生,顿了顿,“你是秦双,可爱的秦双。”
秦双看着他的脸心头发紧,如此相似的一个夜。在那个初春的晚上,她对他说——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好到如果我们吵架,我会忍不住哭——那时她不好意思承认这句话的真心,只得把原创者的名号强加到表弟头上。
而如今他告诉自己——我谁也不是,我是可爱的我自己。
卷卷躺在宿舍的床上抓耳挠腮,熄灯后他已经在被窝里捣鼓了半个小时手机了,紧张地大气不出,大屁不放。
“草,真难用。”他把手机丢在旁边,编辑了半天的短信不小心按到返回还没保存,这是何等的我靠。
卷卷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脑子里晕晕乎乎。今天太魔幻了,是的,魔幻。他摸过手机,解锁看时间,一个猛子坐起来,不要啊!!电量怎么只有小一半了。他屏气凝神,在自己贫乏的词库里费劲检索,想拼凑些能拿出手的句子。
我是个文盲——他面无表情地自我总结,终究俗不可耐地打出三个字——睡了吗。
等待回信似乎比遣词造句更难熬,卷卷隔一秒看一下,突然手机连连振动,他像拿着烫手山芋,盯着“沈佳”的来电着急上火,顾不得多想赶紧按了挂断。他等了片刻,见没动静,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接电话不太方便,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吧。
“还没睡,眼睛疼,不想看手机,所以刚拨了电话过去。”沈佳那边秒回了信息。
“哦哦,那你赶紧睡。你是不用眼过度了,不行滴点眼药水。”
“没事。”
卷卷揣摩着“没事”二字的含义——是暂且不用睡觉,还是不用滴眼药水——他没敢再贸然回短信。
他抱着手机迷迷糊糊快要入睡,又听见了滴滴的振动声,他瞬间睁开眼,看见沈佳问:你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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