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每天生炉子,锅里的水开了又凉,凉了又开,
蒸汽裹着面香飘出去,却再也没等来那个喊“爷爷,我饿了”的少年。
直到孙弈权来的那天………
魔修的马蹄声踏碎了西街的宁静,十几个黑衣人裹着魔气冲进面馆,一脚踹翻了竹筐,竹篾撒了一地。
孙弈权坐在灶台前,用刀挑着锅里的面片,笑得阴鸷:
“老东西,听说你的面最好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加入魔门,要么我把你扔进锅里,煮成面汤给我弟兄们喝。”
老头当时正揉着面团,闻言手一顿,面粉撒了一地。
他捡起地上的竹刀,刀身抖得厉害,却还是挡在锅前——他的背更佝偻了,
像棵被压弯的竹子,可眼睛里却透着股劲,蜡黄的脸上没了血色,却还是说:
“这是潇儿的面摊,锅是老王留下的,你不能动。”
“潇儿??”
孙弈权把刀拍在灶台上,火星溅到老头手上,烫得他缩了一下,却没后退,
“哪个毛头小子,现在天下武者在我魔门之都像条狗,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我告诉你,不出三天,我就把清源县的人全吸干,用他们的气血祭炼魔气,到时候别说你这破面馆,整个山西府都是我魔门的!”
老头没说话,只是把竹刀握得更紧。那天的灶火,灭了。
锅里的水凉透了,连竹叶面的香味,都被魔气盖得死死的。
……
孙弈权没杀老头。
他要留着这颗“钉子”,钉在清源县人的心上。
第二天清晨,县衙的锣鼓响得震天。王县令站在衙门口,脸白得像张纸,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念得结结巴巴:
“魔门孙大人有令,徐老头乃江湖通缉要犯,是他引魔修入县,凡能擒杀徐谓侠者,免罪!”
百姓们炸开了锅。
有人骂王县令贪生怕死,有人说要去城外搬救兵,可当孙弈权提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出来时,
所有声音都哑了——那是昨晚喊着要搬救兵的猎户,人头被魔气裹着,脸上还凝着惊恐。
“谁再敢多嘴,这就是下场。”
孙弈权把人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想活命,就把徐老头给我抓来。”
第一个动手的,是卖布的张掌柜。他儿子昨天被魔修吸干了气血,尸体扔在乱葬岗。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老头已经佝偻也不似当年雄壮,被他揪得双脚拖地,花白胡须缭乱的脸涨成紫色,呼吸都困难,可还是没反抗。
张掌柜左右开弓扇了老头两个耳光,骂道:
“老东西!都是你!我儿子要是活着,我能让他娶隔壁的阿妹,能让他继承我的布庄,现在全没了!你赔我儿子!”
老头没躲,脸上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张掌柜的手上。他的牙齿掉了好几颗,说话漏风,却还是喃喃道: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你才无辜!”
张掌柜更疯了,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在老头的头上。
石子不大,却砸得老头头破血流,花白的头发被血黏在脸上,
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他还是伸出手,想去捡地上那块掉了的糖——那是刘三昨天给的,他还没来得及给潇儿留着。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
有个老妇人,抱着死去的孙子,把孩子的尸体往老头怀里塞,老头没力气接,孩子的尸体掉在地上,老妇人就坐在地上哭,骂他“黑心肝”;
有个教书先生,拿着戒尺,一下下打老头的手,老头的手本就裂了缝,被戒尺一打,
血立刻渗了出来,他却没缩手,只是盯着地上的糖,像盯着件宝贝;
甚至有个孩子,是老头之前常给糖吃的,也捡起小石子,砸在老头的腿上,
老头的腿一软,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却还是没哼一声。
孙弈权坐在面馆门口的台阶上,叼着烟杆,看着这一切,笑得残忍。有个魔修凑过来,说:
“孙哥,这老东西太碍眼了,不如杀了算了。”
孙弈权摇了摇头,吐了口烟:
“别急,让他看着。看着这些人怎么恨他,看着这些人怎么为了活命,把他踩在脚底下。
等我祭炼完魔气,再让他死,这样才有意思。”
那天晚上,老头在面馆前坐了一夜。
他生不起炉子,只能抱着那口冷锅,用身体焐着。
月光洒在他身上,像层薄霜,他的背更驼了,缩成一团,像只受了伤的老狗。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糖,剥开糖纸,放在嘴边舔了舔,糖味很淡,却让他想起莫潇小时候,拿着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样子。
他又把糖包起来,塞进怀里,喃喃道:
“潇儿……糖甜……你快回来……”
祭炼魔气的那天,残阳把整个清源县都染成了血红色。
孙弈权把百姓圈在西街口,魔修们拿着刀,把老弱妇孺推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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