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城送来了——水纹金银面具两副,金面具上的水纹用金丝掐成;圆头金丝披肩二十件,金丝细如发丝;纹金耳饰、金戒指五十枚,耳饰是水滴形,戒指上刻着萨姆城的城徽——一只展翅的金鹰;粉红钻一袋,装在粗麻布袋里,沉甸甸的,袋子都被撑得变了形。”
“厄姆尼的垩德罗送来金币两箱,箱子是铁皮包着橡木,接缝处焊得严严实实,锁着黄铜锁;纳乌达、赛利亚岛还没有来人,清单阅读完毕!”
查理尼二世重新坐回了那把宽大的金狮王座,手指捏着下巴道:“今年的人们真是胸怀宽广,曼丁人、乌坎纳斯人居然也送来了贺礼?往年他们见了咱们的使者,恨不得用长矛把人戳成筛子。”
彭斯立直身子,礼服的褶皱都被撑平了,像一棵突然挺直的白杨:“可能瘟疫和战乱结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都想来参加这次节日般的婚宴,沾沾喜气,让紧绷的神经歇一歇。”
查理尼二世挑眉道:“萨姆城送来的那袋确实是粉红钻?一大袋?不会是一袋染了色的盐块吧?波阿力花?敕珊最擅长干这种偷梁换柱的勾当。”
彭斯道:“其实也不能算是钻石,应该是盐矿里发现的粉色宝石,通体粉红,但比水晶要硬很多,而且是通体相连的一大块,没法分割,所以只能用大袋子装,据说搬的时候用了八个壮汉,走三步就要歇一歇。”
查理尼二世哼了声道,鼻孔里喷出的气息吹动了胸前的胡须,像一阵风拂过枯草:“该死的波阿力花?敕珊,死了都不安生!用破麻袋装稀世珍宝,这就像用陶罐装琼浆玉液,暴殄天物!躺在棺材板上了还要和人斗富?”
彭斯道:“不过这些人确实有贵族风度,输了战争也不失体面,送礼时的慷慨比打赢一场战役更显强者该有的样子。”
“不错!”查理尼二世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指节不再紧绷,“那个厄姆尼反叛者送来的金币箱子有多大?”
彭斯道:“两个士兵可以勉强抬起,箱子长约三尺,宽两尺,高近一尺,掂起来像块实心的金砖。而且金币成色不错,金光闪闪的几乎没有杂质,我亲自检验过。”
查理尼二世靠在王座上,望着穹顶的彩绘雕塑,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道:“怪不得他们叫咱们乡巴佬,这次婚礼简直是他们赤裸裸的炫耀。”
彭斯微微一笑,指尖轻抚过清单边缘的金线,语气沉稳如磐石:“咱们伯尼萨帝国向来以务实着称,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不事张扬却韧性十足。而且近些年发展迅速,这也是他们急于结交咱们的原因。所以他们那些奢华不过是镜花水月;但回礼可能真要耗费巨大,咱们的金库已经……”
查理尼二世摸摸脑门,金冠的边缘蹭过发丝,带起几缕银白,他眨眨眼,眼中闪过丝狡黠,像只发现蜜罐的熊:“不必慌张。是否可以将他们送来的礼物当做回礼,互相交换一下?就像孩子们交换糖果,你有你的蜜饯,我有我的果脯,换着尝尝也新鲜。”
彭斯瞪大眼睛,瞳孔在阳光下缩成针尖,丝绸袖口因震惊而绷紧,蕾丝花边都支棱起来:“按照常理,应该是咱们自己准备回礼,如果将他们的礼物转送给别人,可能会造成误会,也会招来闲言碎语!”但看到查理尼二世眯着眼睛,脸色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指节泛白,他又忙改口建议,语气缓和得像春风拂过冰面,“倒是也可以……私下回礼,免去在宴会上展示礼物这个环节。”
“不!”查理尼二世冷笑道,笑声里带着冰碴,冻得空气都发颤,“必须展示!他们既然想显示自己的财力,那就让他们摆在桌面上,像孔雀开屏一样供人观赏。”
“但是……”彭斯吞吞吐吐,指尖绞着清单的一角,羊皮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像张饱经风霜的脸。
“没有但是!”查理尼二世笃定道,指节敲击着王座扶手的狮头,“都是利益交换,没必要遮遮掩掩。今天喝喜酒,碰杯时称兄道弟,明天可能就要动刀子,为了港口和矿藏打得头破血流。所以把礼物全部展示出来,甚至可以让他们互相交换也无所谓——冉?杜兰特的貂皮斗篷换伊布塔姆的瓷器,萨姆城的粉钻换弗朗唯的火炮,各取所需。还有在城外布置的那个市场,估计他们会带来很多随从和商贩,让他们自由交换售卖商品——香料换丝绸,宝石换铁器,咱们负责招待吃饭喝酒跳舞,再派士兵维持秩序。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若能借此盘活贸易,就像给帝国的血管里注入新血。”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宏图大略,仿佛已看到千帆竞发的港口,“这场婚礼就像王冠上的那颗明珠,璀璨夺目;而商贸则是王冠和华丽的长袍,能让明珠更显尊贵。或许能借此举办一场盛大的贸易集市,一场安安全全的贸易市场。最好让他们更加习惯将伯尼萨作为贸易中转地,当然以后不会是在特克斯洛,而是托拉姆港或者尹更斯湖——那里的水路能通往更广阔的世界,像条银色的绸带,系住半个大陆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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