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引得桌案上的烛火剧烈摇晃,橘红色的火光在墙壁上跳跃,将屋内的影子搅得支离破碎。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润士?丹放在桌案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打了个寒战,终于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拉修身上。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如今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如同两口干涸的古井,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瓦莱家那边,他们选出新的家族首领了吗?”
拉修咽了口唾沫,冰凉的唾液滑过喉咙,让他稍微镇定了些。他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指尖将粗麻布的衣料捏出深深的褶皱,小心翼翼地回答:“有...也没有。中部瓦莱家拥立了列拉?瓦莱的个远方侄子,西部瓦莱家好像为了此事发生了冲突,还死了几个人;其他偏远地区的瓦莱分支倒是暂时没动静,还在观望。自从中部瓦莱家为了断绝敌人的补给,一把火烧了所有粮窖后,有些不怕死的贵族就冒险往港口运粮,高价售卖,赚了不少钱。目前双方控制的城镇都没有实行宵禁,对进出地盘的人也只是简单盘问,没有过度盘查,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安稳。”
“安稳?”面容苍老枯槁的润士?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丝难以置信的嘲讽,慢慢抬起那面容苍老枯槁的脸,死死盯着拉修,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两边没有再举行家族会议吗?”
拉修连忙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丝畏惧,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没有。特克斯洛那场婚礼爆炸后,瓦莱家族的元老几乎都被炸死了,现在中部和西部留守的,都是些资历和眼界都不够的年轻派子弟,即使有些能力出众者,在势力方面也都比较弱小,原来那些家族首领对他们打压严重。另外他们两边向来就有嫌隙,这次事件后,更是彻底分裂对立了。不过目前来看,各地的领主还没有明显的动向,也没有征集士兵的消息,只有双方直接控制的小市镇在悄悄采购打造盔甲、兵器、招募佣兵,具体想做什么,咱们的人还没查清楚。”
“没有一个领主愿意从中斡旋吗?”润士?丹蓬乱的头发沾着细小的雪花——许是方才开窗时飘进来的,此刻早已融化,在头顶留下点点水渍。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盯着拉修,眼中满是期待,期待着一个能让局势好转的答案,整个人如同尊即将碎裂的石像。
看着润士?丹瘦骨嶙峋的模样——脸颊凹陷得能看见皮肤下的骨骼,眼角因为寒冬的干燥而开裂,渗出细小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拉修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放轻,生怕自己的一句话会彻底击垮眼前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帝国大佬:“斡旋?没有...或许他们之间有书信来往,但前段时间,咱们安插在瓦莱家的几个‘鬼影者’——就是负责传递情报的暗探,都被人悄无声息地清理了,连尸体都没找到,所以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斡旋的消息。”
“哈哈哈,书信来往?”润士?丹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与悲凉,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深深吸了口气,胸腔因用力而微微起伏,伸手从桌案上拿起朵洁白的雪滴花——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冰晶,在烛光下闪着微弱的光。他轻轻将花放入身边的青铜炭火炉中,淡绿色的烟雾瞬间包裹住洁白的花瓣,发出“滋滋”的轻响,一缕混合着草药与花香的奇异气息弥漫开来,让屋内的沉闷稍稍缓解。润士?丹的脸色在香气中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拉修,这种时候,只有手握实权的重要人物亲自登门斡旋,带着诚意和筹码,才能给局势加注,避免家族彻底分裂冲突。而所谓的书信来往,不过是双方在互相试探、划清界限,字里行间都是防备,只会让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加危急!他们这是在为日后的火并做铺垫,等双方的武装都准备好,就是瓦莱家自相残杀的时候!”
看着润士?丹焚花的举动,拉修心中似乎满是不甘,他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反驳道:“可根据信使们的快报,他们目前并没有火并的迹象,甚至连边境的摩擦都很少!而且他们备军可能也是为了自保...而且特克斯洛爆炸案的幕后真凶还没调查清楚,只要咱们能找到真凶的证据,或许就能说服瓦莱家暂时放下矛盾,共同对抗那个真凶!咱们丹家族还有实力,或许还有机会...”
润士?丹像散了架一般,瘫靠在宽大的橡木椅子中,连抬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声音有气无力:“谁是凶手,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瓦莱家族内部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土地、财富、权力...这些矛盾积压了几十年,这次爆炸不过是个导火索,就算没有真凶,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理由自相残杀。到时候,查理尼二世就会以‘平定叛乱’的名义,派大军镇压,坐收渔翁之利,将瓦莱家和咱们丹家族一起吞掉。列拉这个女人,一步踏空,不仅把整个瓦莱家族拉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也彻底毁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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