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潮号驶入浊浪渊外围时,海水突然开始倒灌——不是普通的涨潮,而是从海底向上涌动,黑色的浪头带着铁锈般的腥味,砸在甲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防护盾的淡蓝光瞬间被染成灰黑色。苏棠的检测仪屏幕上,脉气曲线呈现出诡异的倒V形,数值从正常突然飙升到峰值,又瞬间跌落负值,指针疯狂打转,最后卡在“逆脉警告”的红色区域。
“脉气完全逆流了!”苏棠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试图用空脉石粉末校准设备,却发现粉末刚接触检测仪就被逆脉气吸附,在屏幕上形成一层黑膜,“这里的脉气会吞噬一切外来能量,空脉石也没用!”
阿澈怀里的灵脉鱼群突然集体朝上游动,鱼鳍拼命拍打,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拉力。蓝鳍的灵脉贝壳发出急促的淡白光,壳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是魂息预警的征兆。“它们在被往上吸!”阿澈急忙将贝壳按在船舷上,贝壳的光与防护盾融合,勉强挡住一股从海底涌来的黑风,“风里有东西!”
林野抓起望远镜,黑色的海面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黑影,随着黑风旋转上升,凑近了才发现是半透明的虾类,虾钳上缠着灰色的丝线,正是《太平广记》中记载的“海丝虾”,“能吐丝缚物,丝遇脉气则坚如铁”。那些丝线缠在望潮号的锚链上,瞬间将锚链拉得笔直,船身被拽着向海底沉去。
“砍断丝线!”云汐举起天脉杖,却发现杖尖的银芒刚亮起就被逆脉气扭曲,变成一道黑色的光刃,反而差点砍中船舷,“天脉气被逆转了!”小银发出愤怒的低吼,鬃毛竖起,却不敢释放脉气,只能用身体撞向锚链,试图扯断丝线。
林野突然想起青铜鼓,之前用它对抗过多次异兽,或许能震断海丝虾的丝线。他让阿澈敲响鼓槌,咚咚的鼓声穿透黑风,海面上的海丝虾突然停止吐丝,身体蜷缩成球,沉入海底。锚链上的丝线失去韧性,一扯就断,望潮号终于稳住身形,却依旧被逆脉气推着向浊浪渊深处飘去。
“前面有岛!”苏棠突然指向左侧,黑色的海面上浮现出一座孤岛,岛上没有植被,只有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缝隙中渗出灰色的雾气。归墟引的淡金纹路突然指向岛屿,石面的裂纹中渗出更多银辉,“归墟引在指引我们去那里,说不定岛上有能对抗逆脉气的东西。”
望潮号在岛边抛锚,众人换乘小艇上岛。刚踏上岩石,就感觉脚下传来刺骨的寒意,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冰晶,冰晶里冻着无数细小的海洋生物,正是之前遇到的海丝虾和不知名的小鱼。“这里的逆脉气会冻结生物的脉息。”云汐蹲下身,用指尖触碰冰晶,瞬间被冻住,她急忙用体温融化,指尖留下一道黑印,“《酉阳杂俎》说‘西海有寒岛,气逆而凝,触之即冻’,应该就是这里。”
岛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传来人的哭声,不是之前鲵鱼的婴儿啼哭,而是成年男子的呜咽,带着无尽的悲伤。阿澈的灵脉贝壳突然剧烈震动,淡白光指向雾气深处,那里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光头、赤足,穿着破烂的僧衣,正坐在一块岩石上哭泣——是“海和尚”!《太平广记》记载此怪“形如僧,光头,能言人语,常哭于海岛,遇人则求食,食后即沉”。
“小心!它会迷惑人!”林野拉住想上前的阿澈,“古籍说海和尚的哭声能引动人的执念,让人心智混乱。”果然,苏棠听到哭声后,眼神变得恍惚,嘴里念叨着“实验室的设备还没修完”,就要向雾气深处走。云汐立刻敲响随身携带的小铜铃——天脉阁用来清心的法器,铃声穿透哭声,苏棠瞬间清醒,额头渗出冷汗。
海和尚见迷惑不成,突然站起身,嘴里喷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针状物——是它的牙齿,能穿透脉气防护。小银立刻挡在众人身前,鬃毛竖起,虽然天脉气被压制,却依旧用身体护住大家。阿澈指挥灵脉鱼群喷出蓝光,与黑雾碰撞,针状物瞬间被融化,海和尚发出一声尖叫,转身想逃。
“别让它跑了!”林野甩出脉气绳,缠住海和尚的脚踝,“它肯定知道浊浪渊的秘密。”海和尚被拽倒在地,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沙哑:“逆脉珠……在渊底……被逆脉鳌守着……你们……打不过它……”
“逆脉珠是什么?”苏棠追问,海和尚却突然剧烈抽搐,身体化作一滩黑水,融入岩石的冰晶中,只留下一颗黑色的珠子,上面刻着“逆脉”二字。苏棠捡起珠子,检测仪突然恢复了一丝反应,屏幕上显示:“逆脉珠碎片,可短暂中和逆脉气。”
众人继续向岛中心走,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座巨大的祭坛,由黑色岩石搭建而成,坛中央插着一根生锈的铁柱,上面缠绕着灰色的锁链,锁链末端拴着一块巨大的龟甲——正是《太平广记》中提到的“玄龟甲”,“玄龟生西海,甲能卜吉凶,遇逆脉则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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