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像小学生在练字,有些字写得太大,差点挤出了格子。季洁看着那本子,忽然想起父亲年轻时在车间当技术员的样子——戴着眼镜,拿着图纸一点点核对,连个小数点都不放过。杨震也想起父亲做质检员时的严谨,原来这份细致,从来都没变过,只是换了种方式,落在了柴米油盐的琐碎里。
到家时,两位母亲已经把晚饭摆上了桌。清蒸山药、凉拌木耳,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中间摆着两碗汤,一碗冬瓜排骨汤,一碗玉米须水,“排骨汤炖了两个小时,撇了三遍油,你们爸喝着不腻;玉米须水降血糖,适合咱们这岁数。”杨母接过季洁手里的袋子,往她碗里盛了勺汤,季母则给杨震夹了块山药:“快吃,明天要赶路,多吃点垫垫。”
季洁吹了吹汤,小口抿着,鲜得舌头都要化了。杨震喝着玉米须水,清甜里带着股草木香。
“明天去超市再买点面包,路上当早点,生态园里的饭贵,还不一定合口味,备着点总没错。”杨母总有操不完的心,眼神在众人脸上转了圈,又看向杨父和季父,“对了,你们俩的降压药、护膝都装了吗?我放蓝布包里了,记得提醒自己吃,别又忘了。”
“知道了。”季洁和杨震异口同声,看着两位父亲小口喝着汤,眉头舒展着,脸色比早上好看了不少,精神头也足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了,橘黄色的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桌角那束向日葵上,花瓣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像谁在悄悄眨眼,又像谁在偷偷笑。
饭后,杨震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水流哗哗地响,混着他哼的不成调的歌。季洁帮着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两位母亲把折叠凳、遮阳伞往帆布包里塞,两位父亲在一旁来回踱着步,像个指挥官:“把那个小拉车带上,你妈们走累了能坐,还能放东西,省得你们俩拎着沉。”
“爸,那拉车太沉了,我们俩拎东西就行。”季洁笑着说,“到时候我和杨震扶着妈们,慢点开就行。”
“不行不行,她们膝盖都不好,可不能累着。”杨父固执地把拉车往后备箱里塞,车把撞在后备箱壁上,发出的一声,他赶紧用手护着,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季父也跟着帮腔:“我这身体,拉个车没问题。”他拍了拍车把,腰板挺得笔直。
杨震看着两位父亲微驼的背,心里忽然有点发酸。小时候总觉得父母是万能的,能扛起所有重担,可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腰弯了,步子慢了,头发也白了,却还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孩子。
“对了,这个带上。”季母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蓝色的小药盒,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创可贴、晕车药、藿香正气水,“上次女婿在郊外中暑,可把我们吓坏了,这次得备全了,有备无患。”杨母也补充:“我还带了风油精,蚊子多。”
季洁接过药盒,指尖触到盒底的磨损处,坑坑洼洼的,是常年被摩擦的痕迹。这药盒跟着他们去过不少地方,装着的不仅是药,还有四位老人沉甸甸的牵挂。
睡前,季洁在客厅检查相机,两位父亲凑过来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好奇的孩子:“这个按钮是调什么的?上次我自己拍,出来的照片脸都是模糊的。”
“这个是调焦距的,您看,这样转……”季洁握着他们的手,慢慢转着相机的旋钮,“等拍的时候,我先调好,您就按这个快门就行,轻轻一按就好。”
“哎,学会了学会了。”两位父亲试着按了下,屏幕上突然出现季洁和杨震的笑脸,他们赶紧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明天拍你妈们,她们肯定高兴,就喜欢拍照。”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落在相机屏幕上,映出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季洁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骑自行车的样子;杨震也想起父亲举着他过门槛的画面,那时候他们的后背宽厚挺直,能挡住所有的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季洁就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看见两位母亲系着围裙在忙活,一个煎鸡蛋,一个热牛奶,油锅里响,金黄的蛋液慢慢鼓起,香气飘满了屋子,连空气都变得暖洋洋的。“妈,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早点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杨母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季母擦着手说:“你爸他们说想早点去,赶在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多拍几张照片。”
季洁洗漱完出来,看见两位父亲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杨父穿藏青色衬衫,系着领带,季父穿深蓝色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点发油,看见她进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妈们说拍合照得正式点,不能太随意。”
“特别精神,比年轻人还帅。”季洁走过去,帮他们理了理衣领,指尖触到他们颈间的皮肤,有点粗糙,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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