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盛昌泊忧心忡忡，提议道:“要不然我跟着去吧，您去万一被发现了就功亏一篑了。”
止悦站在窗前，语气坚定道:“有任珺在不会有问题，你必须在那里，你要是离开了会引起更多怀疑。”
“可是……”止悦说的不容置喙，盛昌泊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他只能答应下来，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又提议说:“如果有变故，在我到达之前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小川只有你了，嫂子。”
止悦仰头看着有些黑沉的天，嗯了一声两人结束对话。
盛昌泊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神不宁，四年前黎白出发之前也是这么跟他通话的，那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现在是黎川，还有止悦，他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又不能轻举妄动，厚重的压力就像一座大山压着他。
他亲口承诺过黎白和林啸南，他要保护止悦和黎川，可眼下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只能无动于衷，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个局长的位置。
盛昌泊从抽屉里翻出被冷落了很久的烟盒，又从一旁找到打火机点燃里面的烟，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想抽烟了。
黎川把林国立出现的消息告诉了季屿，让他带队负责荀亮的事，配合盛昌泊保密他和林无璟出发去胡杨村的消息。
“今晚就走，这么仓促吗？”季屿眉头紧锁，“要不然天亮再去？夜里不安全。”
“刻不容缓，找了这么久才出现，晚一分钟他都有可能消失，如果这次抓不住他，以后的机会就更渺茫了。”黎川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季屿脸色黑沉沉的，在他准备离开休息室之际又喊住他:“川儿，让池子一起去吧，或者带上范队，就你们两个太危险了，局长怎么能答应。”
黎川回身靠在门上，跟季屿要了一支烟点燃:“我会和局长位置共享，而且小璟的表哥，林天也会一起，你带着池子他们把局里的事处理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像现在这样就不行，自然一点。”黎川抽了两口烟，故作轻松，在吐出的青烟后面冲他一笑。
季屿站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抽烟。黎川把剩下的半截烟摁灭丢进垃圾桶里，“走了，别让池子他们知道。”
“我会活着回来。”
黎川在天台上站了很久，一直到身上的烟味消散之后才下来，林无璟就站在楼梯口等他，就像他从陆安手上拿到陈勒照片的那个晚上一样。
林无璟朝他伸出手去，黎川紧扣住他，“能闻到什么味道吗？”
“你抽烟了。”林无璟在他下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
两人在所有人没注意的地方离开了公安局，季屿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下去的一截背影，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恢复如常了才推门进去。
“今晚大家加个班吧，老大和小璟去高总那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商量抓荀亮说的那个幕后主使。”季屿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好在程池他们三个没起疑。
盛昌泊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在黎川他们出发的一刻就开启了位置共享，盛昌泊通过地图能看到他们朝着反方向去，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林天和杰森也来了吗？”黎川开车行驶在马路上，再往前一段路就要上高速，下了高速他们就会到达进入胡杨村的山路口。
林无璟盯着前面的路看，回答他:“他们已经提前去了。”
“害怕吗？”黎川关上车窗上高速，林无璟轻笑一声:“不怕。”
黎川扭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黎川说:“睡会儿吧，快到的时候我叫你。”
“好。”林无璟一直闭着眼睛，黎川却能从安静的车里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声，他的呼吸很沉重，黎川知道他没睡着，在寻找了多年的真相要浮出水面的时候都会害怕、紧张，怕结果不如意，也怕中途出现意外。
今晚是一个难眠之夜，睡不着的不仅是林无璟，还有市长黄远明，自从林国立被他带走后一直囚禁到今天，他答应让林国立回去就是要拿到他手上当年他偷拍的照片。要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林国立这种人他随随便便都能捏死。
只是现在他眼皮跳的慌，一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怎么在这儿走来走去的，谁又惹到你了？”妻子伟佳佳，副厅长伟桥之女，她是黄远明的第二任老婆，她收拾好卧室出来看到黄远明还站在那里，从吃完饭他就一直唉声叹气的。
伟佳佳给他拿来一件外套披上，问他:“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
黄远明被她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从她手上拿过衣服又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闷得慌。”
“算了，我出去走走吧，一会儿小薇回来了你们娘俩洗洗睡，别管我了。”黄远明说着已经穿上了外套出去，伟佳佳“哎”一声:“去哪儿啊这大晚上的？真是。”
黄远明出了大门，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陌生号码，电话响了三秒被接起来，他趁对方开口前对电话里说:“见个面，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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