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说,他要在镇上开个民宿,教游客们转经、诵经,让他们知道转经不是迷信,是对生活的热爱。
小托姆摸着脖子上的哈达,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东方的平原,那里隐约有座古城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年画村’,村里的老艺人能画出会‘说话’的年画,只是现在,印刷的海报多了,手工画的年画越来越少,颜料都快干了……”
经幡的猎猎声还在风中回荡,艾琳娜知道,无论是转动的经筒,还是默念的经文,那些藏在信仰里的力量,从不是虚无的迷信,而是对生活的敬畏——
只要有人愿意守住这方转经道,愿意为远行的人祈福,愿意把祖辈的智慧融入每一次转动、每一句经文,
就总能在喧嚣的世界里,找到内心的安宁,也让那些古老的信仰,永远带着温暖的力量,指引着人们前行。
离开转经镇,顺着经幡指引的方向向东行进,三月后,一片被麦田环绕的村落出现在平原上。
土墙上刷着白粉,晾晒着刚印好的年画,门神、胖娃娃、五谷丰登的图案在阳光下格外鲜亮,几位老人坐在枣树下,
用毛笔蘸着矿物颜料,在宣纸上游走,指尖的色彩像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精灵——这里便是以年画闻名的“朱仙镇”。
村口的“德顺画坊”里,一位戴着蓝布头巾的老汉正在调色,他姓王,大家都叫他王画师。
石臼里的朱砂被捣得细腻,他用骨胶调和着,指尖沾着红颜料,在素纸上点染出一朵桃花,颜色饱满得像要滴下来。
“这朱砂要捣三百下才够细,”他抬头笑了笑,皱纹里沾着颜料的碎屑,“机器磨的看着匀,却没这股子沉劲儿,年画贴在墙上,三年都不掉色。”
艾琳娜望着墙上挂着的旧年画,有幅《门神秦琼》已经泛黄,却仍能看出线条的刚劲,盔甲上的金粉在暗处闪着微光。“王画师,这些年画都是您画的吗?”
“是我和师父一起画的,”王画师放下画笔,指了指那幅《门神》,
“当年为了画秦琼的胡须,我练了五年‘铁线描’,一根线要从头挺到尾,不能打弯,师父说这叫‘立得住’。”
他从画案下拖出个木箱,打开是几叠泛黄的画稿,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人物轮廓,旁边标注着颜料配方:“门神脸用槐米汁调藤黄,盔甲金粉需掺珍珠粉”。
小托姆拿起一张画稿,纸页边缘卷着毛边,炭笔的痕迹深浅不一,显然是反复修改过的,有的地方还用针扎了小孔,像是在计算构图的比例。“这些是设计图吗?”
“是‘画样秘本’,”王画师的声音带着自豪,“我祖父在上面记过光绪年间的‘贡笺’技法,说给宫里画年画时,要在颜料里掺蜂蜜,才能在雪天不结冰;
我父亲补过抗战时的‘宣传画’,说画八路军打鬼子,眼神要带着劲儿,才能鼓舞人心。”
他指着最旧的一本,“这上面的‘版样’,是我太爷爷刻的,比现在的印刷模板讲究多了。”
顺着街道往里走,能看到更多关着门的画坊,有的门楣上还挂着“承接年画”的木牌,窗台上堆着些褪色的颜料碗,干裂的颜料像块块硬壳。
“那是‘同顺和’的旧址,”王画师的声音低了些,
“以前那里的画师能在指甲盖大的地方画八仙,光绪爷的御书房都挂过他们的画。去年老板走了,儿子嫌这活计费眼,把雕版当柴烧了,只留下这些颜料碗当念想。”
一家开着的杂货铺里,摆着些印刷的年画,色彩鲜亮却呆板,价格标签上写着“五元一张”。老板娘见众人看画,热情地招呼:
“买几张吧,过年贴门上喜庆,比手工的便宜!”几个村民挑挑拣拣地买着,没人再看王画师的手工画。
“你看,”王画师叹了口气,“他们说手工画的贵,印刷的划算。
可他们不知道,我这门神的眼睛要画七遍,先铺底色,再勾轮廓,最后点睛,才有这股子神气;
印刷的看着清楚,近看全是网点,哪有这活气?我这颜料是用槐花、紫草、栀子熬的,晒三年都不褪色,机器用的化学颜料,开春就发灰。”
他拿起一张刚画好的《胖娃娃》,“这娃娃手里的鲤鱼,我用了‘没骨法’,不用勾线就能画出立体感,机器哪印得出这灵动?”
正说着,街对面传来争吵声。一位大婶拿着印刷年画来找老板:
“这才贴了半个月,颜色就掉了,娃娃的脸都成花的了!还说比手工的好!”老板支支吾吾地不肯退换,引得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王画师走过去,拿起年画看了看,指着上面的色块说:
“你看这印刷的,颜色是平涂的,遇潮就晕开;手工画的用‘渲染法’,颜色一层叠一层,既能透气,又能锁色,像这胖娃娃的脸蛋,”
他指着自己的画,“先铺肉色,再罩胭脂,最后点朱砂,看着红扑扑的,雨水淋了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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