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镇上的年轻人渐渐回来了,有的跟着老人学看盐脉经,有的学着熬盐晒晶,盐柱则用网络直播制盐的过程,说要让更多人知道手工盐的好。
有位研究盐业历史的教授听说了,特意来教大家古法提纯技术,不用任何添加剂,做出的盐虽然产量少点,却卖出了比精盐高十倍的价钱。
离开盐泉镇时,盐婆婆送给他们每人一小罐盐晶,陶罐上用盐泥写着个“盐”字。“这盐要配家常菜,”她把盐罐包好,指尖还带着卤水的咸涩,
“腌菜要多放,炒菜要少撒,就像这日子,咸淡要自己调,才能过得有滋味。人活着,不能忘了本,这盐就是我们的本。”
走在回镇的路上,盐晶的咸香还在鼻尖萦绕,盐田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却像刻在了心里。小托姆捧着盐罐,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东方的平原,那里隐约有座陶窑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陶土岗’,村民用当地的黏土烧制陶器,罐罐盆盆上的花纹能讲出古老的故事,只是现在,塑料用品多了,土陶卖不出去,陶窑的火都快灭了……”
卤水的咸涩还在舌尖残留,艾琳娜知道,无论是晶莹的盐晶,还是泛黄的盐脉经,那些藏在盐粒里的智慧,从不是对自然的索取,而是与土地的相守——
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片盐泉,愿意传承制盐的匠心,愿意把祖辈的生存哲学融入每一粒盐、
每一口井,就总能在平凡的日子里,尝出生活的本味,也让那份流淌在盐晶里的坚韧,永远滋养着每个与盐相伴的岁月。
离开盐泉镇,循着渐淡的咸涩向东而行,三月后,一片覆盖着赭红色黏土的山岗出现在平原上。
窑洞如蜂巢般嵌在黄土坡上,晾晒的陶坯在阳光下泛着土黄色的光泽,几位老人正用木轮盘制坯,陶泥在掌心旋转成优美的弧线,空气中浮动着黏土与草木灰的混合气息——这里便是“陶土岗”。
岗顶的老窑前,坐着位正在修补陶轮的老汉,姓陶,大家都叫他陶老爹。
他的手掌被陶泥染成赭色,指甲缝里嵌着细密的陶土,却灵活地用刨子打磨着轮盘的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见众人走近,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憨厚地笑了笑:
“这陶轮要用枣木做轴,榆木做盘,转起来才稳当,现在的铁制转轮看着利索,却少了这份土性。”
艾琳娜望着窑洞前的陶堆,有粗陶的缸、细瓷的碗,还有些带着花纹的陶罐,胎质细密,釉色温润,忍不住问:“老爹,这里的制陶手艺传了很久吧?”
“八百年喽,”陶老爹指了指最古老的那孔窑洞,
“我祖上从元朝就开始烧陶,那时候烧出的‘赭釉罐’能装酒不渗,盛水不馊,方圆百里的人都来求购。
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学艺,光练揉泥就练了三年,师父说陶是土做的魂,要揉进三分力、七分心,才能烧出好东西。”
他叹了口气,从窑边的土屋里拖出个木箱,里面装着几卷泛黄的图谱,上面用矿物颜料画着陶器的样式、花纹,标注着“罐口需收三分”“釉料配比:黏土七分,草木灰三分”。
小托姆拿起一卷图谱,麻纸已经变得脆硬,上面的线条质朴有力,还画着简单的窑炉结构图,标注着“火膛深五尺”“烟道需呈之字形”。“这些是制陶的秘方吗?”
“是‘陶火经’,”陶老爹的儿子陶明抱着一摞陶坯走来,裤脚沾着泥点,
“我爷爷记的,哪类黏土适合做炊具,哪类适合做陈设,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烧窑的火候,”
他指着图谱上的批注,“是祖辈们守着窑火试出来的,氧化焰烧出青灰,还原焰烧出赭红,要像看孩子脸色一样,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指着最旧的一本,纸页边缘已经碳化,“这是清朝时的,上面还记着大旱年怎么调釉料,说要往黏土里掺草木灰,才能让釉色发亮。”
沿着黄土坡往下走,能看到不少废弃的窑洞,窑门被荒草掩盖,里面散落着破碎的陶片,只有几孔仍在使用的窑洞里,还堆着待烧的陶坯,窑火的余温透过黄土散发出来。
“那孔是‘祖窑’,”陶老爹指着坡底的窑洞,“村里几户老人轮流守着,说不能让祖宗传下的窑火灭了。
我小时候,岗上到处是拉坯的、上釉的、看火的,烧窑时要祭窑神,出窑时要敲铜锣,晚上就在窑边的棚屋里听老人讲陶艺,哪像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卖塑料盆了,岗上静得能听见陶坯开裂的声响。”
山腰的泥料坊还保留着传统的踩泥池,池里的陶泥被踩得乌黑发亮,墙角的石臼里还杵着揉碎的矿物釉料,石杵上的包浆温润如玉。
“这泥要光着脚踩,”陶老爹脱鞋走进泥池,双脚在陶泥里反复碾踩,
“人身上的汗气能让泥更活,机器搅拌的泥看着匀,却没这股子灵气。去年有人想把泥料坊改成水泥场,被老人们拦下来了,说这是岗上的根,不能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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