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山下来了几个穿着夹克的人,拿着相机对着陶坯拍照,嘴里念叨着“文创产品”“批量生产”。“是来谈合作的商人,”
陶明的脸色沉了沉,“他们说手工制陶效率低,要我们改成模具生产,还说要往陶泥里加化学釉料,说这样颜色更鲜亮。我们说这陶要靠手捏、窑火烧,他们还笑我们‘抱着土疙瘩当宝贝’。”
傍晚时分,夕阳为黄土岗镀上一层金红,陶老爹突然起身:“该封窑了。”
众人跟着他走进“祖窑”,只见他用湿黏土仔细封好窑门,又在窑顶的观火口插了根松枝:
“这叫‘看火枝’,松枝烤焦的程度能看出窑温,比温度计还准。老辈人说,烧陶要敬火,火烈了会烧裂,火弱了烧不熟,就像做人,要懂火候、知进退。”
小托姆突然发现,某些陶坯上刻着奇怪的花纹,有的像云纹,有的像水波纹。“这些是装饰吗?”
“是‘陶语’,”陶老爹拿起一个刻着鱼纹的陶碗,“老辈人传下来的,每种花纹都有说法,鱼纹代表丰足,云纹代表吉祥,都是心里的念想。你看这个回字纹,”
他指着一个陶罐,“是说日子要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都是一辈辈人刻在陶上的期盼。”
夜里,窑火渐渐旺了起来,红光透过窑口的缝隙映在黄土坡上,像跳动的心脏。陶老爹坐在窑前的石墩上,望着跳动的火光:
“以前烧陶讲究‘三分做,七分烧’,坯子再好,烧不好也是废品。那时的陶是过日子用的,缸装粮、碗盛饭、罐存药,哪像现在,都成了摆在架子上的摆设,没了烟火气。”
陶明在一旁整理陶土,说要明天就去县里申请非遗,求他们保住这门手艺。
接下来的几日,岗上的老人们都行动起来,有的整理“陶火经”做资料,有的在窑洞前演示制陶,陶老爹则带着陶明教孩子们揉泥、
拉坯,说就算塑料再多,这土陶的手艺也不能丢,留着给后人看看老祖宗是怎么用泥土造万物的。
当文物局的专家赶来考察时,整个陶土岗都沸腾了。
专家们看着“陶火经”上的记载,摸着那些带着“陶语”的老陶器,连连赞叹:“这是民间制陶的活化石啊,比任何工艺品都珍贵!”
离开陶土岗时,陶老爹送给他们每人一个小陶罐,罐身上刻着简单的云纹,釉色是温润的赭红色。
“这罐要装米才好,”他把陶罐递过来,陶土的质感粗糙而温暖,
“陶能呼吸,米放里面不生虫,就像这日子,要有点缝隙透气,才能过得踏实。土可以烧,可老祖宗的法子不能忘,那是用血汗换来的匠心。”
走在离开的路上,身后的窑火还在夜色中闪烁,陶轮转动的“吱呀”声仿佛还在山岗上回荡。小托姆捧着陶罐,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北方的草原,那里隐约有座毡房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毡匠营’,牧民们用羊毛擀毡,织出的毡毯又厚又暖,能抵御草原的寒风,只是现在,化纤毯子多了,手工毡卖不出去,羊毛堆在帐篷里都快发霉了……”
陶土的气息还在指尖残留,艾琳娜知道,无论是粗糙的陶坯,还是泛黄的陶火经,那些藏在黏土里的智慧,从不是对自然的改造,而是与土地的对话——
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片陶土岗,愿意传承制陶的匠心,愿意把祖辈的生存哲学融入每一把陶泥、
每一次窑火,就总能在平凡的泥土中,烧出生活的温度,也让那份流淌在陶纹里的坚韧,永远温暖着每个与土相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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