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恩烨,“下次去江南,带上林牧。听说那边的蟹黄汤包,比京城的鲜十倍。”
林恩烨失笑:“这才刚回来,又惦记着出门了?”
“路不就是这样吗?”林恩灿望着窗外的月色,眼底映着星光,“走一段,停一段,再接着走。只要这心里的火不熄,哪都是前头的路。”
桌角的烛火跳了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笃笃笃,敲在寂静的夜里,也敲在未完的路上。
林恩烨笑着摇头:“你啊,刚念叨完朝堂事,转头就想起蟹黄汤包了。”他放下瓷碗,指尖叩了叩桌面,“不过江南确实该去看看,去年水灾过后,那边的堤坝还没完全修好,正好借着查访灾情的由头去瞧瞧,顺便……尝尝你说的汤包。”
林牧迷迷糊糊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半块桂花糕,含混不清地接话:“汤包……我也要……”说完又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嘴角的糕渣蹭到了袖口,倒像是只贪睡的小猫。
林恩灿见状,起身拿了件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飞了蝴蝶。“这小子,倒是会享福。”他低声笑道,转头对林恩烨道,“那就这么定了,等处理完手头的赈灾案,咱们就南下。到了江南,先去码头看看船运,再去巷子里找那家最老的汤包铺——我听老苏州说,他们家的皮要擀得比纸还薄,汤汁能晃出影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网,桂花香随着晚风飘得更远了。林恩烨望着林恩灿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的“前路”从来不是孤零零的奏折和案牍,而是这样——有人一起盘算着正事,也一起惦记着吃食,有人贪睡,有人清醒,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行,”林恩烨应道,语气里带着笑意,“到了江南,我倒要看看,是你说的汤包更鲜,还是我寻的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更醉人。”
夜渐深,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两人的侧脸,也映着桌案上那叠还没看完的奏折。但此刻,连那些冰冷的文字似乎都染上了几分暖意——毕竟,路还长,同行的人在,就不怕远。
林恩灿(指尖轻点着案上的江南舆图,忽然抬头):“说起江南的堤坝,上次看密报,说有段河堤汛期时总渗水,当地官员报喜不报忧,怕是藏了猫腻。咱们去了,正好借机查查。”
林恩烨(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眉眼):“查自然要查,但别想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江南的官员里,也有几个实在人,上次送上来的灾情明细,字里行间都是急得上火的劲儿,倒不像作伪。”
林牧(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嘴角还沾着糕渣):“查案子能带上我吗?我能闻出谁在撒谎——上次那个粮商,身上的油味里混着心虚的汗味,一抓一个准。”
林恩灿(被他逗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渣子):“你那鼻子,倒是比宫里的猎犬还灵。行,带你去,但不许乱闯,得听指挥。”
林恩烨(放下茶杯,指尖敲了敲舆图上的苏州城):“除了查河堤,苏州织造署的账目也得看看。去年贡品里的云锦,成色差了一截,说是春蚕减产,我倒觉得没那么简单。”
林牧(眼睛一亮):“云锦?是不是那种能映出七彩光的料子?我还没见过呢!”
林恩灿(点头):“不仅能映光,上面的金线都是真金抽的丝。要是有人敢在这上面动手脚,胆子可真不小。”他看向林恩烨,“你觉得,这事会不会和江南的盐商有关?去年他们囤盐抬价,被查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
林恩烨(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有可能。盐商和织造署素有往来,保不齐用了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不过江南的盐道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得先找到线头。”
林牧(掰着手指):“线头?是不是像绣娘穿针那样,得先找到最细的那根?我知道,上次我帮绣娘理线,她就说‘找对了头,再乱的线都能理顺’。”
林恩灿(忍俊不禁):“差不多这个理。咱们先从堤坝的监工查起,他手里的验收记录,说不定就是那根线头。”
林恩烨(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天快亮了,早朝后我去趟户部,调些人手。你去通知暗卫,让他们先去江南打前站,摸清当地官员的底。”
林恩灿(点头):“好。对了,让暗卫顺便打听下那家汤包铺,别到时候找不着地方,让某人念叨一路。”
林牧(拍着胸脯):“我记着呢!地址我抄在纸条上了,就藏在香囊里,丢不了!”
三人相视一笑,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刚好落在舆图上“江南”两个字上,像是给这段即将开始的行程,点上了一抹亮。
三日后,一行人轻车简从出了京城。林恩灿的马车里,灵狐蜷在他膝头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车壁,带起细碎的响动。林牧骑着马跟在旁边,灵雀站在他肩头,时不时啄啄他耳边的碎发,惹得他连连躲闪。林恩烨则护在车队侧后方,灵豹安静地伏在他的马旁,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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