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岭南那日,村民们早早候在村口,竹篮里装满了晒干的青蒿、荔枝干,还有用荔枝核串成的手串,说是能辟邪。梳麻花辫的姑娘红着眼圈,把一串最圆润的核串塞进林恩灿手里:“先生,路上带着,就当我们陪着您。”
林恩灿接过核串,指尖触到温润的木质,像握着岭南的暖意:“等《百姓方》刻成石碑,一定送一块来岭南,就立在榕树下。”
货郎的马车恰好路过,见他们要走,笑着掀开车帘:“林先生,去蜀地吗?我正好顺路,搭个伴?”
云舟收起时,货郎的马车已载着半车药材出发。孟明远坐在车夫旁,手里捧着《百姓方》,正听货郎讲蜀地的风土:“蜀地多雾,山里有种‘雾中花’,凌晨带露摘,能治嗓子哑,就是摘的时候得小心蛇……”
林恩灿坐在车中,指尖摩挲着荔枝核串,灵狐蜷在他膝头,尾巴缠着核串的流苏。林恩烨掀开布帘,指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快到蜀地边界了,你看那山,云雾绕着像仙境。”
“仙境里也有疾苦。”林恩灿望着山脚下隐约的村落,“货郎说蜀地多湿气,百姓易犯腰疼,咱们的药箱里,该多备些活血通络的药材。”
刚进蜀地,就遇着个背着药篓的采药人,见他们马车插着药旗,拦着路问:“可是行医的先生?我家婆娘犯了腰疼,躺了三天起不来,求您去看看!”
跟着采药人往山里走,路陡得很,孟明远几次差点滑倒,被采药人一把拉住:“这山看着俊,走起来险着呢!你们城里来的先生,怕是少见这路。”
“行医的路,哪有好走的。”林恩灿稳步前行,指尖偶尔拂过路边的野草,“你看这崖边的‘石韦’,长在石头上却能利尿通淋,治腰疼正好。”
到了采药人家,土屋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病榻上的妇人面色苍白,见他们来,挣扎着想坐起,却疼得抽气。林恩灿搭脉后,从药箱里取出川芎,又让采药人去采石韦:“川芎泡酒擦腰,石韦煮水喝,双管齐下试试。”
他亲自给妇人擦药,手法轻柔,边擦边问:“是不是下雨前更疼?”
“是是是!”妇人点头,“先生怎么知道?”
“蜀地多雾湿,湿气渗进骨头缝,自然怕阴雨天。”林恩灿又教她:“晴天时多晒晒太阳,把被褥也搬出去晒,比吃药管用。”
傍晚时,妇人竟能扶着墙走两步了。采药人感激不尽,非要留他们吃晚饭,端上的腊肉炖笋,香得灵狐都直咂嘴。
饭桌上,采药人说起山里的草药:“这‘雾中花’确实能治嗓子,可我儿子前阵子摘花被蛇咬了,用‘半边莲’捣敷,竟保住了腿!”
孟明远赶紧记下:“半边莲,治蛇咬伤,蜀地记。”
林恩灿望着窗外的山雾,雾气里的草木影影绰绰,忽然道:“这蜀地的雾,像不像人间的疾苦?看着浓,可只要找到对症的草木,总能拨开些。”
货郎喝了口酒,接话道:“先生说得是!我跑了三十年江湖,见多了生老病死,可每次看到有人用偏方救了命,就觉得这日子有奔头。”
夜宿山中,听着风吹竹林的沙沙声,孟明远翻着《百姓方》,忽然道:“先生,您说咱们走了这么多地方,记了这么多方子,到底图什么?”
林恩灿望着帐外的月光,月光穿过雾气,落在石韦的叶片上,像蒙了层纱:“图有一天,北疆的牧民不必再立木牌,岭南的孩子不必再怕疟症,蜀地的妇人能在晴天晒被子时笑出声。图这人间的疾苦,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似懂非懂。林恩灿握紧手里的荔枝核串,核子被体温焐得温热。他知道,这路还很长,雾还很浓,但只要药箱里的药材还在,心里的光不灭,就总能在雾里找到那株能治病的草木,在苦里酿出那点能回甘的甜。
第二天清晨,采药人要带他们去采雾中花。山雾还没散,林恩灿望着远处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峰,忽然觉得,这修仙之路,或许本就该这样——踏遍山河,尝遍疾苦,把每一步脚印,都走成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屋檐。
采雾中花的路比想象中更险,山雾像牛乳般浓稠,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滚落山崖,发出沉闷的回响。采药人在前头引路,手里的砍刀劈砍着挡路的荆棘,“这花娇贵,只长在朝南的崖壁上,太阳刚露头时采摘最灵。”
林恩灿扶着岩壁缓缓前行,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忽然停步:“你看这石缝里的‘还魂草’,遇水就活,耐旱极了,治跌打损伤是良药。”他小心地采了几株,用湿布裹好,“蜀地山路险,磕碰难免,这草能派上用场。”
孟明远在后面跟着,裤脚已被露水打湿,却兴致勃勃:“先生,这雾中花真像您说的,藏在雾里像星星?”
“快到了。”采药人指着前方,雾气中果然隐约透出点点白色,像散落在崖壁上的月光。走近了才看清,那花白得透亮,花瓣边缘沾着晨露,在微光里轻轻颤动,果然是“雾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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