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巴尔特在底线大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他看到了!就在莫洛启动扑向网前右侧的瞬间,原本站在球场左侧的基斯,如同鬼魅般动了!不是冲向球的落点,而是毫无征兆地、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斜向穿插,闪电般移动到了球场右侧!他的移动路线,恰好与扑救的莫洛形成了一条诡异的交叉线!
莫洛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那颗飞来的、带着诡异侧旋的球上。球速不快,但轨迹飘忽不定,落点似乎比预想的更靠近边线一点。他冲得太猛,调整步伐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自己侧前方高速掠过。是基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入莫洛的脑海!致命的警兆在神经末梢炸开!他强行扭身,试图改变挥拍的方向,但身体的巨大惯性加上冲刺的速度,让他这个动作变得无比僵硬和滞后!
晚了!
那颗被修勉强削回的网球,带着强烈的侧旋,落地后并没有像常规球那样向前弹跳,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一个横拐,诡异地朝着远离莫洛扑救方向、朝着球场外侧边线的方向弹跳而去!
而此刻,基斯的身影,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恰好出现在那个诡异弹跳的延长线上!他的位置完美得如同经过无数次计算!球拍早已引在身侧,动作简洁得没有一丝多余。迎着那个向外侧弹出的网球,基斯手臂轻描淡写地向前一送!
“啪!”
一声清脆得如同击玉的响声!
不是抽击,不是切削,只是一记精准到极致的、斜向网前的轻巧推送。网球带着一个短促而微妙的下旋,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轻盈地越过球网,朝着法国队半场左侧那片巨大的、无人防守的空档区域坠落。
莫洛的身体还保持着向前扑救的姿势,重心彻底丢失,徒劳地伸出球拍,指尖距离那飞过的球影足有半米之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淡黄色的球,如同慢动作般,在距离网带不远的前方,落地,然后,带着一个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反弹,再次向前滚动了不到十厘米,彻底静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菲利普·夏蒂埃球场。数万人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同时停滞。
紧接着,英国球迷所在的看台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震耳欲聋的狂喜尖叫、口哨声、掌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球场!
“40-0!!!”主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通过麦克风响彻云霄,“赛点!Match Point Great Britain!”
“双…双子星……”法国解说员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颤抖,“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莫洛被完全骗离了位置!基斯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最致命的地方!而那颗球……修的那记看似勉强的切削,那诡异的侧旋落地弹跳……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吗?!这就是他们的‘双子星’战术!一人佯攻制造混乱,一人潜伏,等待那最致命的一击!天衣无缝!”
巴尔特站在底线,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他魁梧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看着那颗静静躺在己方空档处的网球,又猛地抬起头,看向网前击掌相庆的修和基斯。那两人的眼神交汇,充满了无需言说的信任和胜利在望的火焰。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杂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赛点!对方手握三个赛点!而他和莫洛,世界排名第一的双打组合,竟然被逼到了如此绝境!
“吉恩!”巴尔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急切,“醒醒!别被他们骗了!守住!守住这一分!我们还有机会!”
莫洛艰难地从红土上爬起来,汗水混合着红色的尘土,在他白色的球衣上留下狼狈的污迹。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得像破旧的风箱。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刚才那被骗得彻底的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穿了他的自信。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甩掉那份眩晕感和耻辱感,但双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看向巴尔特,那个总是充满力量和可靠感的搭档,此刻眼中也布满了血丝,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巴…巴尔特…”莫洛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们…他们真的…在同步…”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像…像一个人…”
“闭嘴!”巴尔特粗暴地打断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试图用疼痛唤醒斗志。
“守住!听见没有!守住这一分!发球!给我发到最刁钻的位置!莫洛!网前!给我钉死在那里!眼睛瞪大!看清楚他们的动作!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他的吼声在死寂的球场里回荡,带着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
球场对面,修和基斯短暂地碰了碰拳头。基斯能清晰地感觉到修指尖传来的微颤,那不是恐惧,而是高度兴奋和压力共同作用下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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