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缓缓站起身，手里的盒子炮已经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刘三藏身的树后，声音低得像刀子一样：“再不滚出来，我一枪崩了你。”
刘三的额头汗珠滚落，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半天才哆哆嗦嗦从树后爬出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排长……我、我就是看你们半天没回来，想过来瞅瞅。”
秦苍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死死盯在他脸上，像是一眼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
“是吗？”
刘三的嘴角哆嗦了一下，强撑着挤出一抹谄媚的笑：“真的，我发誓……”
秦苍眯起眼，枪口缓缓抬高了一分，声音冰冷道：“我信不信不重要，等回去再慢慢信。”
空气死寂下来，林子里只剩下一片枯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小虎站在一旁，咬紧牙关，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手指死死攥在枪托上，指节泛白，嘴唇抿得发紫。
刘三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心里早已经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秦苍缓缓收起枪，眯着眼盯住刘三，声音冷得像刀子：“回去再算账。”
刘三的背脊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应声，腿脚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回走。
秦苍眯着眼，盯着刘三踉踉跄跄消失在林子里的背影，眼底的寒意像刀子一样阴沉。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灌木丛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转向小虎。
“看见了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压抑的冷意。
小虎攥紧枪托，牙齿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憋了一整夜的怒火。心里像被火烧一样，胸膛起伏得厉害。
“他听见了。”小虎低声道，声音发涩。
秦苍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抹寒光。
“他会做什么？”秦苍缓缓蹲下身，从腰间的烟袋里摸出半截皱巴巴的烟卷，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烟丝被唇齿咬得发扁，带着淡淡的苦味。
小虎咬牙，眼里透出狠劲：“他肯定会找机会下手……想让你死，想让我也死。”
秦苍冷笑了一声，烟卷在嘴角微微颤动，眼神沉冷得像一滩死水。
“他不敢。”秦苍缓缓道，语气像钉子一样钉进泥地里，“真要下手，他早动了。”
小虎的心跳猛地一沉，眉头紧皱，声音压得极低：“那他刚才干什么？他刚才要扣扳机！我看得清清楚楚！”
秦苍缓缓抬眼，眯起眸子，眼神像刀一样割在小虎脸上。
“那是他在逼自己。”秦苍的声音沙哑，带着冷意，“他还没豁出去，心里还有一层底线压着。他怕，怕咱们活着回去，怕真相揭出来。可真要让他扣下扳机——”他冷笑了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嘲弄，“他手抖得比你还厉害。”
小虎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死死的，眼里燃着怒火，却说不出话来。
秦苍眯着眼，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色，心里沉得像压了块铁。
刘三已经被逼到了死角……但还没到真正咬人的时候。
他心里清楚，像刘三这种人，只有被逼得绝望透顶，才会豁出去咬人。现在这点恐惧，远远还不够把他逼疯。
可时间拖得越久，刘三的胆子就会被恐惧一点点撑大，直到彻底疯狂。
秦苍的眼神沉了几分，嘴里那半截烟卷被咬得粉碎，舌尖卷起一股苦涩的烟丝。
“得换条路。”
他低声道，目光扫过周围的林子，眯起眼，像是一头老狼在嗅着猎物的气味。
“为什么？”小虎一愣，满眼疑惑。
秦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目光阴沉道：“刘三肯定回去找人盯着这条路。他不敢下手，可也绝不会让咱们活着回去。”
小虎的脸色一变，手指握紧枪杆，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咱们怎么办？”他低声问。
秦苍目光缓缓扫了一圈周围的地形，眼神落在东边的山坳里。
“从那边绕，走沟底。”他声音低沉，“三十里开外有条废弃的小路，山里人走的野道，地方偏，脚印也散。刘三盯不到。”
小虎抬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顿时一紧。
那条山坳地势险峻，全是乱石和荆棘，沟底又湿又滑，一脚踩进去，半条腿都得陷在泥浆里，最深的地方足有两三米，天一黑就跟地狱一样。
小虎眉头皱得更紧，咬着牙道：“那条路太难走了……咱们还带着枪和弹药，得走上一天一夜。”
“难走才安全。”秦苍淡淡道，眼里透着一抹狠劲，“要想活着回去，得走死人都不想走的路。”
小虎的心猛地一沉，喉咙里像堵了一团火，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刘三呢？就这么让他回去？”
秦苍眯起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小虎眼神一怔，眉头拧得更紧。
秦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得像蛇吐信子一样：“活着的人，才会自己往陷阱里钻。”
小虎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但心里的怒火和屈辱还在翻滚，牙齿咬得死死的。
秦苍没再多说，转身朝东边的山坳走去，脚步稳得像踩在刀尖上。
小虎咬紧牙关，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狠狠啐了一口，端着枪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入密林中，只有被踩断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像一只只死鸟的骨头在泥地里碎裂。
秦苍一路走在前头，脚步稳得像磐石，心里却翻滚着说不出的冷意。
刘三……你现在能听见，能看见，也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我会一点点掏出来，剥开你那层烂皮，连骨头都给你捏碎。
秦苍的眼神越来越冷，呼吸沉得像埋在泥土下的暗流。
林子里的风越吹越紧，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灰网，从天边缓缓罩下，把整片树林都笼在其中。
脚步声在林子里渐行渐远，带着死一样的寂静。
刘三回头的那一刻，背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整片衣襟，可他的眼里却掠过一丝阴毒的光。
他知道，秦苍没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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