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尔喝了一口茶,是薇拉小时候最爱的甜菜根茶,带着淡淡的蜂蜜味。那些卡片...火中的...
只是影子,薇拉说,委员会烧掉的只是记录,不是真实。真实在这里。她握住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跳还在,爸爸。这就是第一次。
就在这时,火车站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基里尔冲到窗前——没有火车,只有漫天风雪。但汽笛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像是心跳,又像是挂钟的滴答。
它来了,薇拉轻声说,末班列车。
基里尔转身想问什么,却发现值班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杯甜菜根茶还在桌上冒着热气,墙上挂钟的指针停在17:42。他冲出火车站,风雪中,他看见一列古老的蒸汽火车正缓缓驶来,车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车窗里透出昏黄的光。车头挂着一块生锈的牌子,上面用紫墨水写着:末班列车,终点:临界值。
基里尔跑向月台,心脏狂跳。车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座位上放着一张处方签。他捡起来,上面是薇拉的字迹:爸爸,上车吧。这不是终点,是圆环的起点。记住,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每一次呼吸也都值得认真对待。
他踏上列车,车门在身后关上。火车缓缓启动,穿过风雪,驶向未知的黑暗。基里尔坐在空荡的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空空如也——薇拉的胎发回来了,还带着淡淡的体温。
在列宁格勒的某个角落,一个叫尼古拉的年轻人正推开医院的门,门楣上滴下一滴冰水,落在他的颈窝里。他蹲下身,看见地上倒扣的铁托盘,边缘结着淡粉色的冰。托盘底下压着张处方签,上面用紫墨水写着: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最后一次换药,1985年3月16日09:15。
而在另一个火车站,一位老人正擦拭着末班列车时刻表,日历停在1985年3月15日,像被冻住的苍蝇粘在琥珀里。温度计的水银柱缩回了球泡,只有灰白的蒸汽从暖气管缝隙渗出,在墙上结出冰晶的蕨类纹样。
时间是个圆环,而我们总在圆环上寻找直线。那些被我们随手推开、毫不在意的最后一次,其实早已悄悄埋下了第一次的种子。当火车驶向临界值,当钟表指向17:42,当紫墨水在处方签上干涸——我们才恍然大悟:生活不在过去,不在未来,就在此刻,在每一次呼吸的间隙,在每一次触碰的温度里。
基里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坐在末班列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突然明白了薇拉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总把最后一次当作寻常,就像把子弹当作纽扣。但爸爸,子弹射出前,你永远不知道它会打中谁——或者,会带回谁。
火车继续向前,驶向圆环的起点,驶向无数个可能的第一次。在列宁格勒的风雪中,在时间的缝隙里,在每一个被认真对待的此刻——生活,永远在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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