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的伊万睁开眼,泪水在皱纹里结冰。他轻触量子塔罗,棱镜暗了。德米特里递来伏特加,伊万摇头:“谢尔盖耶维奇,你知道东斯拉夫人为什么敬重冬天?因为雪覆盖一切罪孽,也覆盖一切希望。” 他指向窗外,“我曾在风中站了整整一夜,看助手消失的地方。那时我以为坚持能挽回什么……现在才懂,放手不是背叛,是放过自己。” 煤油灯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缓缓鞠躬——像在告别一个时代。
阿纳斯塔西娅接过棱镜。她的手指沾着颜料,却比手术刀更稳。作为列宾美术学院的叛逆者,她曾用画笔挑战苏维埃的教条:画作《雪中教堂》里,东正教十字架由枯枝缠绕,而圣像的眼泪是融化的铅。1983年,克格勃焚毁她的工作室,火焰中她听见画布尖叫。从此,她耗尽期待,只为证明:艺术是灵魂的呼吸,哪怕在罗刹国的铁幕下。东斯拉夫人说,美是苦难中的圣像,能照亮至暗时刻。
量子塔罗的光斑流转,映出她的平行宇宙……
在那个宇宙,阿纳斯塔西娅成了国宝画家。她的《雪中教堂》被印在卢布上,冬宫为她开辟永久展厅。但罗刹国的“美”是带锁的牢笼:每幅画必须歌颂集体农庄的丰收,而她的叛逆画作被锁进地下室。她偷偷绘制《量子圣母像》——圣母怀抱发光的棱镜,婴儿耶稣的瞳孔是旋转的星系。当她将画挂上墙,奇迹发生了:颜料开始流动。圣母的眼泪滴落成真水,浸湿地板;星系在瞳孔中膨胀,吸走展厅的灯光。观众们跪地祈祷,以为神迹降临。
但恐怖随之而来。画中元素挣脱画布:《雪中教堂》的枯枝十字架在深夜抽芽,刺穿守卫的胸膛;《伏尔加河纤夫》的纤绳活过来,勒死审查官。最诡异的是《量子圣母像》——婴儿耶稣的星系瞳孔投射出平行宇宙的碎片:某个宇宙里,雪是血红的,纤夫倒着行走;某个宇宙里,教堂钟声让雪停在半空。阿纳斯塔西娅起初狂喜:“看啊!艺术终于自由了!” 她每晚作画,颜料从画布渗入现实。伏尔加格勒的广场上,她的新作《风中告别》让风具象化:透明的手臂从画中伸出,抚摸路人的脸。人们说这是神的恩典。
然而,艺术开始反噬。一天,她画自画像:自己站在风雪中,怀抱空画框。画完瞬间,自画像眨了眨眼,从画布爬出。它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滴落的颜料,像融化的蜡像。它抓住阿纳斯塔西娅的手,在画布上涂抹——不是画,是血写的句子:“你还在期待被理解吗?” 画廊的墙壁渗出颜料,形成蠕动的通道。她逃进通道,发现尽头是无数个“自己”:有的被画中枯枝绞死,有的正用刀刮掉自己的脸,有的在重复画同一个空画框。最年轻的阿纳斯塔西娅抬头,颜料从眼眶涌出:“放弃吧。艺术不是救赎,是诅咒的镜子。” 突然,所有“她”扑来,将她按在画布上。颜料涌入她的皮肤,她成了新画作的一部分:风雪中的女人,怀抱空画框,眼神空洞。
风雪中的阿纳斯塔西娅浑身颤抖,颜料在指尖干裂。她抓起煤油灯,几乎想砸向量子塔罗。德米特里按住她的肩:“德米特里耶夫娜,东斯拉夫的圣像画师从不逃避黑暗。他们用金粉覆盖伤痕。” 阿纳斯塔西娅苦笑:“可当画布活过来吞噬你……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她望向窗外,“我曾在风中站了好久,看最后一幅画烧成灰。那时我以为,只要还有颜料,灵魂就不会死……现在才懂,放过自己,是让艺术真正自由。” 墙上的影子化作一只飞鸟,振翅消失在风雪中。
德米特里沉默地走向棱镜。他解开军大衣,露出胸前的勋章:红星、勇气勋章、阿富汗战役纪念章。但勋章下,锁骨处有道新伤——昨夜在雅罗斯拉夫尔街头,他为保护一个醉汉,被暴徒刺伤。作为参加过阿富汗战争的老兵,他耗尽期待只为守护“家园”:罗刹国的土地,东斯拉夫人的尊严。他常说:“士兵的枪膛里,装着母亲的眼泪。” 但1985年,他目睹战友为掩护平民被炸成碎片,而命令来自首都的官僚。从此,他以为坚持能洗净战争的污秽。
量子塔罗的光斑如弹片飞溅,映出他的平行宇宙……
在那个宇宙,德米特里仍是上尉,但阿富汗战争从未结束。1987年,苏军被困在兴都库什山脉的永恒战壕里。雪永不融化,子弹在空中冻结成冰晶,士兵们举枪射击,动作慢如仪式。德米特里发现,每次开枪,子弹会分裂成无数平行轨迹:一发击中敌人,一发击中战友,一发回到自己太阳穴。他试图停止战争,但电台只传来静电噪音,混着首都领导人的录音:“为祖国牺牲是至高荣耀!” 更荒诞的是,战壕外不是山峦,是旋转的镜子迷宫——每个镜子里,映出不同的战争结局:有的宇宙里,苏军凯旋;有的宇宙里,阿富汗人高举红旗;有的宇宙里,战场变成麦田,士兵化作麦秆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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