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合议策划了一个更大的局——同时在海关前、衙门与学馆举行公开听证,公布回写镜的完整比对,并在半月湾秘密布下诱饵:以假物证诱引真正的运送者转运而被捕。这个局,需要时间、耐心与更多的同盟。为此,流光与海灵在海口安排了潮道监控,夜烬与柳恒则在半月湾布阵埋伏,而白霜雪与陈浩留在城中掌好火候,准备在审讯一触即发时放出更有力的证据。
日子像抛石,终于到达那一天:三处同时开庭,清理了简单的程序后,合议把部分数据以公开的方式呈出,墨判在台上放映那枚真戒与被捕者手印的连线图谱。台下澹台的使者与数名家丁坐得笔直,似在冷眼旁观。就在公示如火如荼之时,半月湾的暗潮被挑起:流光回报,午夜有一艘小船试图靠岸携带疑似“第二枚印戒”的箱匣,船上之人行踪可疑,且在靠岸时被夜烬与柳恒的埋伏截住。
那一刻,公庭内外的局面同时爆发。半月湾的捕获被迅速传回城中,方拙命人立即把被捕者的手纹与回写镜中的样本做实时比对。结果如同晴天霹雳:那批被捕者的手纹,竟与此前在海关被回写过的官吏手背中提取到的一条分支完全吻合——而那条分支,最终又回溯到一个熟悉却令人震惊的名字:澹台城丞。
“城丞?”台下哗然。澹台家族并非没有人插手朝政,但城丞作为衙门中实权之士,能动用之力远超普通家丁。若城丞与替身工程有关,那么何谓“澹台不沾手”的幌子,便成了空文。
澹台使者这一次脸色彻底变了,但他仍旧保持着外面的从容,转而把责任推给了一群“野心家”与“无名之盗”——试图把焦点从家族头上撇开。然而回写镜与被捕者指纹的链路,像一根不可撼动的绳索,把他们一环环缝在同一条线上。人群的喧哗与助威一时高涨,城衙上下也开始有人低声议论,原有的支持度在一刻间动摇。
合议的攻势取得实质性胜利,但代价在悄然累积:澹台开始动用更高层资源,朝中那些沉默的官员也看到了危险的回音——有人开始在夜里走访方拙,带着不善与利诱。合议的成员们清楚:真正的对决尚未到来,而他们已将澹台逼到了不得不正面动作的一线。
夜深人静时,墨判在炉前翻检新得的囚手印与城丞档案,他的眉间有一道新眉:“若城丞确与印戒流转有关,那么那枚‘第七策’的安排里,至少有一处指定要在京城外施行的试点。澹台用名字做秩序的野心,不止是维系家族,而是想以制度化的替写为模板,推广到更广的行政体系。”
陈浩合起手,指节发白。他回想起孤窗岭的红线、郗行的匆匆离去、那夜写名者背后的面具,这一切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手连成一条极长极黑的线。他的声音在夜里像刀刃落下:“若他们要把第七策扩展成制度,我们就必须把这制度的‘第七章’提前写出它的真面目,摧毁它的迷雾,让每一张被写下的名字回到活人的胸口。”
窗外,赤焰城的风又起,像要把夜色吹散。第七策的回声在城中回荡,像一颗树的根,越扎越深。合议的人知道,下一步不是再夺一个印戒那么简单;他们要夺回的是权力定义人的权柄,要把名字从法典与契约中抽回给人——这是要燃起的更长的战火,也是他们再也回不了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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