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盯着那点模糊的金属反光,看了很久。形状、大小……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需要技术队的鉴定报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带进来一股走廊里更浑浊的空气和隐约的脚步声。大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晃进来,脸上挂着熬夜后的浮肿,看见季洁还埋着头,凑过来:“季姐,还没走呢?雅清苑那案子?我看过了,就一普通毛贼,没啥油水。老郑刚才还说,让咱们组把主要精力放在系列抢劫案上,那个影响坏。”
季洁没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大斌见她没多大反应,自顾自喝了口浓茶,咂咂嘴:“要我说也是。这年头,入室盗窃能破案率有多少?除非赶上点儿正,或者那贼自己犯蠢。这案子现场又没留啥,失主丢的东西也……”他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失主是市图书馆的,古籍部。”季洁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带着思考时的微沉。
“啊?哦,知识分子啊。”大斌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这有什么特殊,“那更没啥了,读书人能有几个钱,估计那贼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书房里,有些东西没丢。”季洁把现场照片里显示砚台和工艺品的那几张抽出来,推到大斌面前。“这些东西,不懂行的可能看不出价值,但随便拿出去,总比几本旧书和一部烂手机值钱。还有主卧的保险箱。”
大斌接过照片看了看,眉头也微微皱起:“是有点怪……可能那贼时间紧?或者就是个纯粹的新手,慌里慌张,摸到点现金和顺手的东西就跑了?”
“新手会记得关纱窗?”季洁把周正明那句话点了出来。
大斌张了张嘴,一时没接上话。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还没走的同事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向这边。气氛有了些微的变化。
“季姐,”坐在斜对面的常宝乐扶了扶眼镜,他心思细,迟疑着说,“会不会是……熟人?知道周家底细,故意拿点不值钱的东西,掩人耳目?”
“熟人作案,更不会只拿这些。要么不下手,下手就不会是这种手法和目标。”季洁否定了这个推测,“现场翻动痕迹集中在存放现金和那几本书、旧手机的地方,目的性很强。但目的,似乎就只是为了那点现金、书和手机。”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报告上敲了敲:“还有那两罐啤酒和花生米。如果是伪装,这伪装也太……生活化了。”
“那你的意思是?”大斌问。
“我没什么意思。”季洁合上报告,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就是觉得,这案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可能背后有我们还没看到的东西。”
她没把阳台金属碎屑的猜测说出来。在鉴定结果出来前,那只是个毫无根据的怀疑。
第二天一早,技术队的鉴定报告送到了季洁桌上。她对其他数据只是扫了一眼,直接翻到最后关于“不明金属碎屑”的分析。
“……经检验,该金属碎屑为铜锌合金,表面有警用制式纽扣常见镀层残留及部分断裂痕,初步判断为某类制服纽扣脱落部分。因体积过小、污染严重,无法追溯具体来源及编号。”
警用纽扣。
季洁捏着报告纸页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一枚警用纽扣的碎片,出现在一个普通入室盗窃案的阳台现场,沾着泥,嵌在地缝里。是巧合?是有人故意遗落?还是……当时阳台上,除了窃贼,还有其他人?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画面:凌晨昏暗的光线,仓促逃离的黑影,顺手带上的纱窗,阳台潮湿的泥渍,以及这枚几乎被忽略的、微小的金属碎片。
如果这枚纽扣属于当时在场的人……那么,一个穿着类似警用制服的人,在凌晨时分,出现在盗窃案的阳台,意味着什么?
监视?接应?还是……根本就是参与者?
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升。她想起大斌转达的老郑的“提醒”,想起这案子表面那种刻意为之的“普通”。如果这枚纽扣不是意外,那它就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下,可能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技术队:“喂,我是季洁。关于雅清苑现场提取的金属碎屑,鉴定报告我看了。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确定是哪个时期、哪种制式服装上的纽扣?比如,是现行执勤服,还是常服,或者……是淘汰的老款?”
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季姐,这个……真不好说。东西太小了,又脏,镀层磨损严重。只能说从合金成分和基本工艺看,是公发制服纽扣的可能性很大。但要具体到哪一种,哪个年份,没有更完整的样本或者编号,基本不可能。咱们系统里,用过类似纽扣的制服有好几种呢,各分局、甚至不同警种,以前采购的批次都可能有点细微差别。”
“知道了,谢谢。”季洁挂了电话。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点,又似乎更加模糊。它指向了一个危险的方向——内部。但范围太大,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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