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包里是块玉佩,上面刻着"元"字,正是元春的私印。黛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落在玉佩上,摔成好几瓣,像破碎的月亮。她知道,宝玉这是把最后的希望都给了她——这枚玉佩,是能直接进宫见元春的信物。
雨夜里,潇湘馆的烛火亮到天明。黛玉把玉佩贴身藏好,看着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像张被洗旧的纸。她知道,从接过这枚玉佩开始,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葬花的林妹妹了,她要像父亲说的那样,"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拼尽全力"。
第六折 微光透云隙
荣国府的晨雾里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黛玉穿着身素色的衣裙,把元春的玉佩藏在贴身处,跟着送菜的车出了角门。茗烟扮成车夫,鞭子甩得啪啪响,车辙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两道深痕,像两行没写完的诗。
"姑娘坐稳了。"茗烟回头望了眼,见没人跟来,才压低声音,"北静王府的人在前面的茶棚等着,说会把您送到宫门口。"
黛玉点点头,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街对面的茶楼里,吴先生正和个穿红袍的人说话,那人手指着他们的方向,嘴里动个不停。她赶紧放下车帘,心跳得像擂鼓,手心的汗把帕子都浸湿了。
马车在茶棚外停下,一个穿青布衫的汉子走过来,手里提着个食盒,盒盖缝里露出点胭脂红。"太太让送的点心。"他把食盒往车上一放,趁茗烟接盒子的功夫,低声说,"玉佩拿好,宫门口有人接应,说是'亲戚家的姑娘来请安'。"
黛玉的心稍微定了些。马车继续往前走,路过狱神庙时,她看见贾政正站在门口,穿着件旧棉袍,头发乱糟糟的,像堆枯草。他的目光与她在车帘缝隙里相撞,突然愣了愣,随即用力眨了眨眼,像是在说"保重"。
到了宫门口,果然有个老嬷嬷在等着,手里拄着根银拐杖,杖头刻着朵梅花。"是林姑娘吧?"老嬷嬷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跟我来,娘娘正在偏殿等着呢。"
穿过层层宫门,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黛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的汗把玉佩都泡热了。她想起小时候听母亲说的,皇宫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地方,也是最冷清的地方,此刻看来,果然像座华丽的牢笼。
元春穿着件石青色的宫装,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鬓边的珠花比从前少了许多,眼角也添了些细纹。看见黛玉,她的眼圈突然红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妹妹来了。"元春的声音很轻,挥退了身边的宫女,"快让我看看,瘦了这么多。"她握住黛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镯子,"这镯子,还是那年宝玉送你的吧?"
黛玉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把藏在怀里的药方和玉佩都掏了出来:"姐姐,您快救救父亲!他们陷害他......"
元春接过药方,越看脸色越白,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前太子的人早就跟忠顺亲王勾了,他们想借盐引案把咱们贾家一网打尽,好......好给前太子报仇。"
黛玉这才明白,原来所有的风波,都源于那场早已过去的宫廷政变。他们这些深宅里的人,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像棋盘上的棋子,随时都可能被吃掉。
"我已经让人把证据交给皇上了。"元春擦干眼泪,从妆匣里取出个小盒子,"这是前太子写给盐道刘的密信,皇上看了一定会明白的。你把这个交给北静王,让他在朝堂上呈给皇上。"
黛玉接过盒子,感觉它重得像块石头。她望着元春眼角的细纹,忽然觉得皇宫里的日子,一定比潇湘馆的药味还苦。"姐姐多保重。"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元春点点头,忽然从头上拔下支金簪,塞到黛玉手里:"这簪子能当信物,若遇到难处,就去寻东厂的王公公,他会帮你的。"
离开皇宫时,天又开始下雨了。黛玉把密信藏在发髻里,金簪插在裙带上,感觉自己像个走钢丝的人,随时都可能掉下去。但她的心里却有了点微光,像雨夜里的星,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
第七折 雨歇待晴日
荣国府的雨终于停了,天边挂着道淡淡的彩虹,像条五彩的丝带。黛玉刚进角门,就见宝玉跑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猴子。
"你可回来了!"他抓住黛玉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北静王已经在朝堂上把密信呈给皇上了,皇上说......说要重审盐引案!"
黛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高兴。她把藏在发髻里的密信拿出来,递到宝玉手里,信纸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却依旧完好无损。
"这是姐姐给的。"她笑着说,眼角的泪珠子滚落在信纸上,晕开淡淡的水渍,"她说前太子的人都招了,忠顺亲王也被圈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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