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也是影卫。”黛玉拿起戏本,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批注,“你看这里,‘渔阳鼙鼓动地来’这句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蟠螭纹,与影卫图腾完全相同。”她忽然想起蒋玉菡送给北静王的那条茜香罗汗巾,上头的花纹也是蟠螭样式。
后台的暗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冷风灌进来,吹得戏服堆簌簌作响。宝玉握紧腰间的通灵宝玉,往门缝里望去,只见外面的回廊上,有个穿戏服的人影正往戏台前走,脚步轻盈得像片羽毛。
“是蒋玉菡!”紫鹃捂住嘴,声音压得极低,“他怎么会在这儿?”那人影走到戏台中央,忽然转身对着后台的方向作了个揖,声音清亮如笛:“宝二爷,林姑娘,何不出来一叙?”
黛玉往宝玉身后退了半步,指尖在袖中捏紧了银针:“他知道我们在这儿。”宝玉却推开木门走了出去,月光照在蒋玉菡的戏服上,龙纹在银辉里仿佛活了过来,“你到底是谁?”
蒋玉菡摘下头上的紫金冠,露出束着的青丝,发间别着支碧玉簪,簪头刻着极小的“顺”字。“在下只是个戏子,”他的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诡异,“倒是宝二爷,揣着东宫的密信,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宝玉忽然注意到他靴底的花纹,是忠顺王府特有的万字纹,纹路里卡着点暗红的粉末——与张嬷嬷药包里的罂粟粉相同。“井底下的人,是你杀的?”宝玉往前一步,通灵宝玉在胸前晃悠,“东宫想借南巡篡位,你们就杀人灭口?”
蒋玉菡忽然从袖中抽出把匕首,刀光直逼宝玉面门:“既然知道了,就别想活着离开!”黛玉从后台冲出,将手里的胭脂盒往他脸上掷去,“桃花醉”洒了他满脸,趁着他睁眼的瞬间,宝玉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反手架在他脖子上。
“说!影卫之首是谁?”宝玉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发颤,匕首的寒气透过蒋玉菡的衣领渗进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蒋玉菡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戏台回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天天见着,却认不出来。”
戏台的横梁上突然传来响动,羽林卫统领带着人冲了进来,弓箭齐刷刷地对准蒋玉菡。“拿下!”统领的喊声未落,蒋玉菡突然往戏台上的机关按钮扑去,戏台的地板瞬间裂开,露出底下的黑洞,他的身影在坠落的瞬间,还在喊着:“二月初二,龙抬头……”
第五折 旧物暗藏新线索
荣国府的议事厅里,烛火被穿堂风搅得忽明忽暗,将蒋玉菡的供词投在墙上,字影扭曲得像群挣扎的虫豸。贾政用拐杖敲着地面,每敲一下,地砖就发出声沉闷的回响,像是在应和供词里的血字。
“东宫与忠顺王勾结,借南巡谋逆,”贾政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捏着那封未写完的密信,“还想拿林氏产业做军费,这群乱臣贼子!”他将密信往桌上一拍,信纸边缘的火漆崩开,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地图,与周先生那卷恰好拼成完整的金陵城防图。
黛玉正用银针检验蒋玉菡的匕首,针尖碰到刀刃上的血迹,立刻变成青黑色。“这毒是用罂粟花和孔雀胆调的,”她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青烟里飘出股甜香,“与赵姨娘死时中的毒相同,都是影卫的独门毒药。”
宝玉翻开从戏台后台找到的《长生殿》,书页间掉出张当票,是城南“恒通当铺”的,当品是支碧玉簪,日期正是蒋玉菡失踪的那天。“他把簪子当了换钱,”宝玉指着当票上的字迹,“这字迹与张嬷嬷账册上的完全一样,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紫鹃端来盆清水,将蒋玉菡靴底的银粉洗下来,沉淀后水底出现层暗红的渣子。“这是胭脂和金粉的混合物,”紫鹃用银针挑起一点,“与梨香院井台边的粉末相同,说明他去过那里。”
议事厅的门被轻轻推开,茗烟捧着个锦盒走进来,盒里放着件龙纹锦缎的碎片。“二爷,这是从蒋玉菡的戏箱里找到的,”茗烟的声音发颤,“上面绣着的龙纹有五爪,是太子才能用的规制。”
黛玉将碎片与井底男子的衣物比对,针脚的密度和丝线的材质完全相同。“井底那人就是太子的亲信,”她忽然想起蒋玉菡的话,“影卫之首近在眼前,会不会是府里的人?”
贾政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地砖裂开道细缝:“难道是……”
第六折 贾母妆奁泄隐情
贾母的正房里,自鸣钟的摆锤在寂静中晃出细碎的影,将妆奁台上的描金漆盒照得忽明忽暗。黛玉指尖抚过盒盖的蟠螭衔珠锁,珠上的“敏”字被摩挲得发亮,想起贾敏信中“影卫之事切勿声张”的字句,指节忽然收紧。
“老祖宗的药该换了。”紫鹃捧着药碗进来,碗沿的热气在冰冷的镜面上凝成水雾,映出三人模糊的影。药香里混着淡淡的龙涎香,与井底男子衣襟上的气味分毫不差——那是东宫特制的熏香,去年元春省亲时曾赏赐过贾母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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