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忽然红了眼眶,睫毛上沾着细小的药粉,声音带着点哽咽:“瑾姐,我总怕做得不够好,怕这药碾在我手里,就失了原来的味道……”
“当年我也怕。”苏怀瑾拿起铜药碾,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掌心,指腹能摸到那些被磨平的棱角,“你祖父第一次让我独立碾药时,我盯着这铜碾子看了半夜,怕自己手劲不对,怕碾不出他要的药香。但你看,”她把药碾轻轻放在小棠手里,“它碾了三辈人的药,早就把力道刻进铜里了。你们的手握着它,掌心的温度焐热了铜身,自然就知道该怎么碾,该碾出什么样的药香。”
夕阳透过西窗的棂格,在案桌的药粉上投下长长的金斑。阿凯望着小棠手里的铜药碾,忽然快步走到自己刚才碾的药粉前,俯身深吸了一口气。那浮在表面的香气散去后,果然剩下些单薄的辛味,远没有小棠碾的那般醇厚绵长。他抬起头时,眼里的迷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亮的清明。
原来所谓传人,从来不是复刻过去的每一个动作,不是把老规矩当成不能碰的铁律。而是让铜药碾的重量里,长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新力量——既守得住当归的本味,也容得下薄荷的清冽;既记得住祖辈的力道,也用得上新学的智慧。让药香里,既能闻见历史的醇厚,也能嗅到未来的清新。
药坊外传来赵小胖的吆喝声,带着奶茶的甜香飘进来,与当归的药香缠在一起。苏怀瑾看着弟子们脸上的神色,忽然觉得,这铜药碾的故事,终于要写下新的一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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