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井……是个‘聚阴锁魂’的天然邪地!”苏桃一边维持琵琶音,一边快速说道,“井底连接着一条阴性的水脉分支,又因为地质原因形成了天然的锁魂场,会将附近死去生灵的残魂不由自主地吸附过来,困在其中不得超生!这些残魂在阴寒水气和彼此怨念的折磨下,早已失去了理智,只剩本能的痛苦与对外界生机的憎恶!”
“能净化或驱散吗?”林琛一边斩灭靠近的黑影,一边问。
“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而且会消耗很大。”苏桃道,“更重要的是,必须切断井底与那条阴性水脉的联系,或者改变此地的地气格局,否则治标不治本。”
林琛目光一闪。切断水脉联系或改变地气?他左臂的暗金臂甲或许能派上用场!臂甲内的兵冢空间那株奇草蕴含的“地脉承载”之意,以及之前引动地脉共鸣的经验,让他有了一点想法。
但就在他准备尝试时,井中喷出的黑气骤然加剧!一个更加凝实、散发着强烈怨毒气息的暗红色身影,缓缓从井口升了上来!
那身影依稀能看出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轮廓,但面容扭曲,双眼只剩下两个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空洞。它手中,竟然握着一柄由纯粹怨念和阴气凝聚而成的、锈迹斑斑的鬼头刀!
“闯入者……死……所有人都要死……陪葬……”沙哑、重叠、充满无尽恨意的声音,从这暗红怨魂口中发出。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残魂碎片,而是众多残魂在极端痛苦和怨念下,融合变异而成的怨灵头目!实力远超那些黑影!
暗红怨灵一出现,手中鬼头刀便带着凄厉的鬼啸,斩向正在维持琵琶音障的苏桃!刀未至,那股冰冷的怨毒杀意已经让人如坠冰窟!
“休想!”雷朔怒吼,不顾噬雷印的反噬,强行催动兵煞之气,挥动断剑迎了上去!
“铛——!”
断剑与鬼头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雷朔浑身剧震,断剑上的暗金光芒急速黯淡,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竟被震得连连后退!
这怨灵头目的力量,竟堪比金丹中期!
苏桃的琵琶音障被鬼头刀的余波冲击,剧烈晃动起来!她脸色微白,指尖拨弦的速度更快,音调也变得更高亢,竭力维持。
林琛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左臂暗金臂甲狠狠按在井口的青石边缘!这一次,他不再尝试引动远处的地脉,而是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脚下这口井,集中在井底那条阴性的水脉分支上!
“混沌为引,兵煞为凿,地脉听令——断!”
他低吼着,将恢复不多的混沌之力与兵煞神念,通过臂甲中那株奇草的纹路,化为一股极其凝练、带着“破断”与“镇压”双重意志的力量,狠狠灌入井口,沿着石壁,直冲井底的水脉节点!
“轰——!”
井底深处,仿佛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整个井身都剧烈摇晃了一下!井口喷涌的黑气和那些黑影瞬间变得混乱,哀嚎声更加凄厉!
那条阴性水脉与井底的联系,被林琛这粗暴却精准的一击,强行撼动、扭曲了!
虽然未能彻底切断,但原本稳定的锁魂场顿时出现了紊乱!井中阴寒力量的输出也随之一滞!
那暗红怨灵头目显然受到了影响,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形都虚化了一丝,斩向苏桃的鬼头刀威力大减!
“就是现在!苏姑娘!”林琛喝道。
苏桃会意,深吸一口气,眼中那冰蓝与赤金的光泽同时亮起!她双手齐动,在琵琶弦上划出一道复杂而古老的轨迹!
“净世天音·涤魂!”
一声清叱,琵琶发出前所未有的宏大、庄严、充满净化之力的鸣响!不再是零散的音波,而是一道凝练的、如同光柱般的乳白色音浪,笔直地轰向那暗红怨灵头目!
音浪所过之处,那些混乱的黑影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净化!暗红怨灵头目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在乳白色音浪的冲刷下,它那凝实的身躯迅速变得透明、溃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连同那柄鬼头刀一起,彻底消散在净化音浪之中!
随着怨灵头目的消亡,井中喷涌的黑气戛然而止,那些剩余的残魂黑影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坠落回井中,哀嚎声迅速减弱,最终归于沉寂。
井口那股阴寒的气息,虽然依旧存在,但明显减弱了许多,不再有那种主动吸附、锁困灵魂的邪异感觉。
苏桃收起琵琶,脸色苍白,气息有些虚浮。刚才那一记“净世天音”消耗巨大。雷朔也拄着断剑,喘息着,压制着体内因强行出手而躁动的噬雷印。
林琛收回按在井口的手臂,也感到一阵疲惫。但他能感觉到,井底那条阴性水脉的联系已经被他暂时“打结”阻塞,没有数年时间,恐怕难以恢复之前的锁魂之能。
他们暂时解决了这口“鬼井”的危机。但林琛心中并无多少轻松。这口井的存在,以及井中残魂里那丝与琉璃相关的微弱波动,还有营地里人们对南方的恐惧描述……都说明这片区域,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与琉璃的过去、与守墓人的图谋,甚至与上古那场导致“绝地天通”的变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回去。”林琛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虽然短暂,但难保不会惊动营地其他人或别的什么东西。
三人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东头的窝棚。
楚瑶紧张地迎上来,看到众人都平安,才松了口气。
夜色深沉,营地里依旧寂静,似乎并未被刚才井边的动静惊扰。
林琛盘膝坐下,望向南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丘陵。古战场遗迹,诡异灰雾,战场鬼魂……这些线索都指向那里。
而溯影镜中,那道土黄色的魂引,在吸收了后土之魄后,指向南方的尽头,隐约似乎分出了一条更加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支流,指向了偏东南的方向。
难道……琉璃散落的魂魄,并非全部在正南方?还有其他线索隐藏在别处?
前路迷雾重重,但方向,似乎又多了一个。
天亮之后,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沿着魂引主线向南,探索那危险未知的古战场遗迹?还是先去探查那条新出现的、指向东南的细微支流?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注定不会平坦。但寻找琉璃魂魄、揭开守墓人阴谋的旅程,必须继续。
夜色中,林琛的眼神,如同淬火的星辰,坚定而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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