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账本上那行关于题诗的记录上,眼神渐渐有些飘忽。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是在二月红的书房里。那时他刚拜二爷为师,对戏曲一窍不通,是二月红手把手教他唱腔身段,亦是在那个黄昏,二月红指着墙上的《秋风纨扇图》,轻声对他说:“小花,你看这仕女,纵使风华绝代,终逃不过秋扇见卷的命运。这梨园行,这九门里,又有多少人能得个善终?”
当时他年少,并未听懂那话里的沧桑,只觉得画中仕女的眼神,与二月红偶尔流露出的寂寥竟有几分相似。
如今再想,那位曾在戏台上颠倒众生的名角,终究是应验了自己的话,连个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花爷?”袈裟见解雨臣许久不语,忍不住轻声唤道。
“无事。”解雨臣回过神,指尖揉了揉眉心,“接着说。”
袈裟点点头,继续往下汇报,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解雨臣的神色比之前更加沉郁,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半分波澜。
当汇报到库房角落的一只旧木箱时,袈裟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只木箱长二尺五寸,宽一尺八寸,高一尺二寸,楠木材质,箱面无锁,仅以铜扣固定。”他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用小字密密麻麻记着箱中物件,“《百器谱》未载此物,箱内所存多为先生早年所用的戏服配件,如银线绣的云头鞋、水钻头面、彩绸水袖等,另有一叠泛黄的曲谱,字迹潦草,似是先生随手所记。”
解雨臣闻言,眉峰微蹙:“二月红的旧物,为何会放在角落里?”
“小的也觉得奇怪。”袈裟放下炭笔,双手交握放在膝上,“那木箱上积了厚厚的灰,看痕迹,怕是有十来年没被动过了。箱内物件虽多,但都不算珍贵,唯有一样……”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箱底垫着一层蓝布,蓝布下面,压着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
解雨臣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一凝,落在袈裟脸上:“紫檀木匣?《百器谱》里可有记载?”
“没有。”袈裟摇头,“小的斗胆打开看了,匣内无物,只在匣底衬着半幅锦帕,锦帕上绣着一朵并蒂莲,针脚细密,似是女子手工。”
并蒂莲?解雨臣的心猛地一沉,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茶盏,瓷面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想起斩苍放在书房里的镇纸,那上面刻的也是并蒂莲,是当年他们一起在苏州寻来的料子,斩苍说,并蒂莲花开,便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木匣是什么形制?”解雨臣的声音有些发紧,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长方形,四角包铜,匣盖上没有纹饰,只在右侧边缘刻了个‘苍’字,笔画极细,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袈裟回忆着说道,“小的量了一下,匣子长六寸,宽四寸,高两寸,壁厚约半寸,像是用来装小件首饰或信物的。”
“苍”字?解雨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斩苍的“苍”,这个字,是他的专属。二月红的旧木箱里,为何会有刻着斩苍名字的空匣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梳理纷乱的思绪。
斩苍那个时候来过这个世界,曾与二爷相识。解雨臣后便神色凝重,他记得“苍”之前说有些事情需要查证。难道就与这个紫檀木匣有关?可匣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半幅绣着并蒂莲的锦帕……并蒂莲,锦帕,女子手工……
解雨臣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他幼年时见过的一位女子,据说是二月红早年的知己,擅长刺绣,尤其钟爱并蒂莲纹样。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从九门里消失了,连二月红都对此绝口不提。
难道……
“花爷?”袈裟见解雨臣脸色变幻不定,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那木匣……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抬眼看向袈裟,目光恢复了惯常的清冷:“那木匣现在何处?”
“在小的这里。”袈裟从包袱里又取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紫檀木匣。
匣子果然如他所说,表面光素无纹,唯有右侧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苍”字,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无法察觉。
解雨臣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匣盖上的木纹,触感温润细腻,是上好的紫檀料。他尝试着打开木匣,却发现匣盖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小的试过,打不开。”袈裟见状,连忙说道,“看似没有暗锁,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撬不开。”
解雨臣闻言,不再硬掰,而是将木匣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他发现匣子的四角包铜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缝隙,若不仔细看,只当是铜片与木匣的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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