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侯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冲向殿外。梅常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咳出一大口血。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言侯可以不在乎皇权,却不能不在乎那个总笑着给他剥柑橘的儿子。
可当他扶着柱子站起来时,却看见越妃正对着暗卫打手势。那手势他认得,是“影卫营”的灭口信号。
而远处的祭坛方向,突然升起冲天火光。不是黑火爆炸的橙红色,是宫灯被点燃的暖黄色——有人提前动了手,却用错了引信。
梅常肃的目光穿透火光,落在宫墙之外的梅岭方向。那里的冤魂还在等一个昭雪,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更不知道,刚才那声爆炸里,言豫津有没有逃出来。
第13章 续·残烛照恨,引线焚心
言侯府的沉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星落在青砖上,烫出个焦黑的印子。
梅常肃的断袖垂在膝前,沾着从祭坛带回来的湿泥。他看着言阙握剑的手——那只曾挥斥方遒的手,此刻正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剑刃映出他鬓边新添的白发,也映出窗外突然亮起的火光。
“老侯爷可知,西域子母弹的引线混了磷粉?”梅常肃的声音比烛火还抖,“遇热即燃,哪怕只是宫墙那边传来的火星,都能让整座祭坛炸成齑粉。”
言阙猛地转头,剑鞘“哐当”砸在香案上。供桌上的乐瑶画像被震得歪斜,画中女子鬓边的珍珠,与梅常肃怀中那枚裂成两半的玉佩,竟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路。
“你懂什么!”言阙的声音劈得像断木,“当年乐瑶嫁入东宫前夜,给我绣的荷包里,就藏着皇上要对林家动手的密信!我若早一步……”
“早一步又如何?”梅常肃突然笑出声,咳得帕子全是血,“带着赤焰军冲进宫?让景禹太子背上谋逆的罪名?让豫津刚满月就成钦犯?”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那是当年被烙铁烫下的“逆”字。“老侯爷看清楚了!这才是皇上要的!他要的从来不是忠良,是听话的狗!你炸了祭坛,就是把所有想翻案的人,都钉死在这‘逆’字上!”
言阙的剑“当啷”落地。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言豫津的呼喊,声音里裹着哭腔:“爹!宫里来消息,蒙统领在祭坛地砖下……挖出了另一截引线!上面缠着东宫的令牌!”
梅常肃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眼中炸开。那是秦般若的计——让言侯动手,再把罪证嫁祸给景禹太子的旧部,一石二鸟,既除了皇上,又绝了赤焰翻案的可能。
“豫津还在东宫偏殿等你回去吃柑橘。”梅常肃抓住言阙的手腕,指腹按在他脉门处,那里跳动着与豫津一模一样的频率,“你想让他明日捧着你的牌位,告诉天下人‘我爹是弑君逆贼’吗?”
言阙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抓起墙角的铁锹:“火药在哪?”
“西郊废窑。”梅常肃递过一张地图,墨迹被他的血晕开,“蒙统领的人已经过去了,你去……就说是你亲手埋下的,要亲手移走。”
言阙接过地图的刹那,院外突然传来第二声爆炸。这次不是火星,是实打实的轰鸣,震得窗棂都在颤。
梅常肃冲到窗边,看见皇城方向的火光里,飘来几缕熟悉的杏花香——那是东宫偏殿独有的景致,豫津今早还说,要等祭礼结束,摘几枝送给他泡茶。
“豫津……”言阙的声音碎成了渣。
“他没事。”梅常肃按住他的肩,断手的伤口渗出血,滴在言阙的手背上,“我让萧睿哲带他去静嫔那里了,那里最安全。”
可他心里清楚,静嫔宫里的皇后刚断气,握着半枚龙纹玉佩。那玉佩的另一半,此刻正躺在誉王的暗格里。
言阙突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替我告诉豫津……爹不是英雄,只是个被仇恨蒙了眼的懦夫。”
梅常肃看着他踉跄着冲向马厩的背影,突然捂住心口。那枚裂成两半的玉佩硌着掌心,一半刻着“林”,一半刻着“苏”——那是他被夺走的名字,也是他藏了十年的软肋。
远处的更夫敲了三更,西郊方向传来第三声闷响,比刚才的爆炸轻些,却像重锤砸在梅常肃心上。
他知道,火药被移走了。
可当他转身时,却看见萧睿哲的亲卫倒在门槛上,胸口插着支淬毒的箭,箭羽上沾着的,是东宫偏殿的杏花。
亲卫的手指指向宫墙方向,嘴角溢出的血沫里,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豫津……”
梅常肃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他想起今早飞流拍碎的柑橘,想起言豫津笑着说“常肃兄尝尝”,想起那孩子总在他咳嗽时,偷偷往他药碗里加冰糖。
而此刻,皇城的火光中,有个穿青衫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怀里抱着个染血的柑橘筐。
是豫津吗?
梅常肃想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他看见那身影背后,跟着十几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里的刀,映着与他心口那道疤一模一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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